洛凭渊以前从未听过他们两人说得如此露骨尖刻，他握紧了拳头，几乎要站起身朝洛君平扑过去，同他打一架。

但他终究默默坐着没有动，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痛苦矛盾的无力感已深深烙在心间。

两个皇兄声音不小，连洛临翩都听见了，四皇子冷冷说道：&ldo;琅環的实力可不弱，我听说武林门派大都听从他们的号令，这样下去，北辽还没防住，我们自己就先乱起来了，可别弄得两败俱伤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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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君平跳了起来：&ldo;琅環都成了通敌的逆贼了，哪儿还有武林门派拥护他们，你危言耸听，说什么呢?&rdo;

洛临翩眼睛看着窗外，理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才道：&ldo;父皇不是还没说他们谋逆吗?你急什么，你比父皇还英明?&rdo;

敢在重华宫中说这种话的，也只有深受宠爱且性格冷傲的洛临翩了。

洛凭渊记得洛文箫好像说了几句话打圆场，把怒冲冲的洛君平拉走了。

他不禁望了四皇兄一眼，洛临翩却像没看到他一般，收拾书本，也转身离开。

洛凭渊慢慢松开攥得发疼的手，连他自己都觉得，如今他就像一缕游魂，如此身不由己，惶然失措。

每次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都不知道该站在何种立场上。

寄住在兰亭宫里，他感到自己只剩下青鸾了，只有青鸾与他一样是从凤仪宫中出来的，有共同的回忆，也明白他的痛处与思念。

每当从噩梦中惊醒，青鸾会很容易明白他梦到了什么，在想什么，虽不能安慰，也能陪伴。

凤仪宫中那些熟悉的宫女内侍，他们全死了，无声地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被处理掉，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魏无泽还不时来纠缠，青鸾比他还要害怕。

她情绪不稳时，就会不自觉地说起皇长子：&ldo;大殿下不见你，是怕连累了你。

情势虽差，但陛下与他毕竟是父子，不会有事的。

大殿下一定在想办法，等事情过了，他会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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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凭渊茫然地想，即使来看自己又有什么用呢，皇后刺死了如嫔，他们见亦无言，可听了这话，心里仍然会生出一丝希望。

青鸾每次提到皇长子时，脸上都不自觉会多些动人的明媚与信心，洛凭渊知道，十六岁的青鸾非常仰慕皇兄，即使她不说，谁都看得出来。

他本以为事情坏到现在的地步，很难更坏了。

然而后来他发觉自己实在是天真幼稚，或许是从前被保护得太好，与包括洛君平在内的几位皇兄相比差远了。

变故发生在一个平常的下午，洛凭渊午睡起床，正在练字，听到了魏无泽的声音从外间传来，他又来骚扰青鸾了。

他不知道魏无泽投效了谁，为什么还总能进宫，只知他每次到兰亭宫，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幽明本就极善隐藏，有时若非青鸾的神情不对，他都不会发觉这个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