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明一扬手，又是几片灰羽脱落，他伸出翅膀接住，轻声说：&ldo;他真的想要离开，我从来不会拦他。

这里，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

裴九明已经死了，我是裴九明，我又……不是裴九明。

&rdo;

裴九明后退了几步，他的双臂挥开，死寂的漆黑空间以他为中心逐渐褪去颜色，像是被灼烧的画卷，光明蔓延开来。

&ldo;这里，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幻想世界啊。

&rdo;

&ldo;裴九明从高处落下来，摔死了。

薛稚不能接受，就跑了出来，到了这里。

他本来会的便是幻术类的，后来修炼的时候走火入魔，幻想出了我来。

时间长了，他自己信了，却忘记了以前，忘记了我是他幻想出来的，只以为……是我将他困在了这里。

&rdo;

因为太过思念而幻想出了对方，最后却又因长久的时间，而忘记了思念。

乐遥望着这人，他一直在说薛稚与真正的裴九明，却没有说他自己。

他问道：&ldo;那么你呢，薛稚幻想出你来，是不希望裴九明死，那么，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不愿意去看他。

&rdo;

裴九明沉默了一会，他回望乐遥说：&ldo;我不知道……我有裴九明的思维，我以为我是他，可他确实死了，我又知道我不是他。

&rdo;

&ldo;我想……裴九明大概不会想见到薛稚。

因为……我也不想见他。

&rdo;

乐遥眉头皱了一下，突然问道：&ldo;裴九明是怎么死的?&rdo;

裴九明嘴巴张了张，半晌，轻声说道：&ldo;当时……疯病……犯了，以为那里是一个台阶，以为自己是个凡人，什么防备也没有……就从那里踏了出去。

&rdo;

这些都是薛稚推测的，却变成了&ldo;裴九明&rdo;真实的记忆。

道体再强悍，也抵不过自己将所有的防备都收了起来。

于是就这么直直的从高处落了下去，在摔死之前还以为自己只是在走下台阶。

&ldo;你说他以为高台是台阶?&rdo;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千层雪突然问道，&ldo;他的疯病是出现幻觉吗?&rdo;

乐遥望了千层雪一眼，轻声对裴九明说：&ldo;我见过……裴九明留下的剑，当时他内心清明，没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却又早就有了疯癫之症，可以说出来……裴九明，是什么时候疯的吗?&rdo;

裴九明又坐了回去，望着他们两人说：&ldo;我告诉你们，作为交换，你们杀了我，好不好?&rdo;

乐遥与千层雪对视了一眼。

薛稚忘了一切，要求杀了裴九明。

而裴九明自己记得，却也要杀了他自己。

真正无辜被困数千年的人，是裴九明。

千层雪用眼神对乐遥示意，先答应他，到时候再决定是否杀了他。

乐遥点了点头，裴九明淡淡一笑：&ldo;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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