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按着心口，眼里似有一条冥河在流转。

&ldo;我听见了，你在自制，你想要撕碎她的禅衣，啮噬她的表象，控制她的七情……是不是唯有这样，你焦渴贪婪的胃口才会被填满?&rdo;

句句都是充满诱惑的诛心之问。

&ldo;此问，有失君子之礼。

&rdo;嵇炀俯身，拨散水中的心魔之影，震荡间，轻声低喃。

&ldo;至少我和师者不一样，她的安宁与公义，同样为我所悦。

&rdo;

就在水面从破碎的状态，渐渐重新合为一面水镜时，镜子里悄然映出第二人的影子。

&ldo;少苍。

&rdo;

似乎是回应他出来求食的心魔，嵇炀感到一个柔软的身子依在自己背上。

&ldo;阿颜，出家人饮酒乃破戒，我是否可认为，其他戒律于你，也是可有可无?&rdo;

南颜眼睛稍稍有些湿润，不自觉地趴在嵇炀背上，呼吸间，热气喷洒在嵇炀背后蝴蝶骨中央，压低了声音道：&ldo;我是造业之路，多一业，少一业，都不过是地狱浮屠之地……少苍，少苍呀。

&rdo;

她一连喊了他许多次，嵇炀都没有应声，片刻后，他直起身，转身将南颜半拢在怀里，语调温沉道。

&ldo;阿颜，可倾心爱慕过什么人。

&rdo;

南颜的眼神迎上去，略有清醒，但神智仍不失。

&ldo;佛者，爱世间之众生。

&rdo;

嵇炀并未有异议，而是顺着她的话续问道：&ldo;我是你眼里的众生吗?&rdo;

怎么不是?

南颜混混沌沌地想，少苍是山间月，是夜上星，朗朗如大日灼海，是她永远也不愿相负的人。

她抬眸看着对方似是蕴藏着她读不懂的情意的双眼，不自觉地开口，说的却是远胜于风花雪月无数的誓言。

&ldo;我修杀生佛，入黄泉后，承红莲业火，受诸邪反噬。

在此之前……少苍，若有一日你失其心，莫忘，我纵入炼狱，仍愿化扁舟于川上，渡你入彼岸。

&rdo;

她说完，便在嵇炀怀中沉沉睡去。

嵇炀让她倚靠在肩上，眸光望向虚空处，不知对谁低语‐‐

&ldo;所以你看……从来不是我心生贪恋，是她抓着我，割不断，放不下。

&rdo;

第三十九章南芳主的风流帐

菩提树下枝叶轻摇，蒸腾的水雾间，竹篱那侧，传来水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