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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找到她。
……
…………
把冯嫣然救上来,几乎要了厉景琛的半条命。
那么大的雨,那么急的河。
无数次被浪打下,被漩涡卷走。
无数次他几乎就要坚持不住了……可是最终,他还是拼着一口气,抱着昏迷中的冯嫣然爬到了岸上。
他身体脱力,眼前一片片地发着黑,几次控制不住地要栽倒在地。
他就那样喘着气,光着脚,在唰唰暴雨里一步步走着。
脚掌被尖石划破,流出殷红鲜血,又被暴雨冲散,最终消散在泥水之中。
他抱着冯嫣然,躲进了大桥之下的桥洞里。
眼前一片模糊,脑袋里面像有虫子在啃一般剧烈地刺痛着,他手臂护着女孩的脑袋,用着最后的力气,极其轻柔地,将女孩放在了平坦干燥的水泥地面上。
睡吧,睡吧……他在心里说着。
厉景琛终是重重跌倒在地,贴着冯嫣然身侧,沉沉昏迷了过去。
……
厉景琛再次醒来,是被硬生生地憋醒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把他周身的空气都抽走了,把他的肺也踩成了一个瘪掉了的易拉罐。
又像是把他从头到脚都浸在了糖水里,甜得发腻。
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湿淋淋的胸膛不住起伏,心跳快到极致的时候,他眼睛睁开,骤然醒了过来。
雨声遥远而沉闷,仿佛是从大地尽头传来。
眼前黑乎乎的世界中,仿佛悬着什么。
厉景琛看不清晰,只觉得颇为疑惑,不由得伸出手去,轻轻一触,却是感到了一种细微而柔软的温热。
闪电亮起的时候,他看清了女孩的脸颊。
那是多么漂亮多么美丽的一副面孔啊,像雨后初霁的虹,像洒着浅阳的雪,像初晨花蕊上凝结的露,像夜晚穿堂而过的风……终其一生,他都再不曾见过那样的一幅景象:美丽,圣洁,轻纱般曼妙,蝶翼般婀娜。
而眨眨眼睛,视线微微向下,他粗糙指腹所抵的位置,恰恰好是女孩的酒窝。
“琛琛哥…”
女孩低低唤着,瞳仁之中,是玫瑰一般明亮的红,在黯淡的夜里,越发显得熠熠生辉。
“琛哥哥…”
女孩微微敛眸,眼波流转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期许亦是胆怯,是小心触碰亦是欲语还休。
女孩的纤指轻轻摩挲着他的颈与锁骨,在他温热的肌理纹路之上蜿蜒远行,一直到最后,慢慢地,捧上了他的脸颊。
“琛哥哥…”
女孩的气息轻轻拂过耳畔,那一刻,甜酒般四处弥漫的气息里,厉景琛的耳根渐渐红了。
他微张着唇,喉结上下滚动,出神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又不像是梦。
这里的一切又太过美好,缥缈梦幻得不似人间。
隆隆的雷声仍在耳畔响着,明明是嘈杂的世界,可又仿佛一切喧嚣都就此远去了。
此处是隐蔽之所亦是世外桃源,天地之大,从此,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