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但是不会怎么说你的。”

我考虑了一下措辞。

“不会怎么说，心里会怎么想的。”

木之春停顿了会说。

“……”

木之春把饭吃完了，饭盒放在桌上发出的声音是那么响亮。

有点失落后的我可不能让这沉默蔓延，于是我带了开心说道：“那你就快好起来吧！”

“嗯嗯。”

之后如阳光的沉默，阳光的晃晃亮亮照得我心中荒荒凉凉。

“你说……你说我出去找工作怎么样？”

我好不容易找了另外的话题。

木之春明显呆了一下，然后靠在枕头上，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继续搅动沉默之海，“有时候想着我的社会经验很少，人生如果不多经历一些大风大浪，有点浪费的感觉……”

在外面汽车的鸣笛响了一声后，木之春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呗。”

外面汽车声又响了一声后，木之春继续说道：“经过这次车祸，我也想了好多好多，想了以前不会想的事情。”

我看着木之春双手指交叉放在脑后，他的眼神开始变化，好像一只海鸥飞腾在不平静的海洋。

“确实，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我像是被木之春牵引，脑袋已不被自己控制。

“直到现在，我还清清楚楚记得，出车祸那天，我感觉自己就要死了。”

“……”

怎么一下子就说到死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流了好多血，医生在我的脑袋上缝针，额头缝了四针，下巴缝了三针，当时感觉血一直在我的脸上流，即使包扎好了，也总感觉脑袋空了许多，现在想想有点可怕……”

我这个时候才开始注意木之春的额头和下巴，但似乎额头缝针处被刘海遮掩，下巴缝针位置靠向脖颈看得并不清楚。

“还好缝针没影响我英俊的面孔。”

“……”

木之春突然的一句话就缓和了气氛也让我无语。

我自然也一下子无法感同身受，只能稍安慰道：“人一生总会出点什么意外的。”

“意外无法避免……只是增加了些痛苦，”

木之春身子抖了抖，“医院也是个可怕的地方，深夜的时候不知道哪个病人在叫，搅得我心也烦，本来心里产生的死亡的想法，那叫声就像小刀一样把那个想法一层一层剥削，让那想法更加鲜明。”

“你说什么……？”

木之春转过脑袋看了我一眼，嘿嘿一笑，“然后医生也会进来，在桌子上窸窸窣窣弄些什么，然后看我醒了就告诉我要给我打针，我说我不要打针了吧。”

“不打针不会那么快好吧。”

“我知道，但是一切都让我烦啊。”

我也无法感同身受，只能愣愣看着木之春深深低下脑袋，而四周沉默得很，似有某种压力让嘴巴紧紧闭上。

“好像……好像所有倒霉的事情一下子就压在了我身上，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谁人不道生活苦啊……”

木之春说着说着好像就要哭出来，说得我也心情低落，好像所有痛苦的在我脑中降临。

“你也不要太伤心……”

“不过……”

我还没安慰完，木之春一下子就打断了我，抬起头露出兴奋表情，“不过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出院了，马上就要享受外面美好的太阳，马上就要迎接幸福的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