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冤枉。

但是，地方官守上有责，而且朝廷已有旨意，派在籍大臣办理&ldo;团练&rdo;，以求自保，生逢乱世，哪里管得到文是文，武是武？必须得有&ldo;上马杀贼，下马草露布&rdo;的本理，做官才能出人头地。

有了这层省悟，玉有龄又到琉璃厂去买了些《圣武记》之类谈征点方略、练兵筹饷的书，预备利用旅途，好好看他一遍。

依照约定的日子，正月初七一早，由陆路自京师动身，经长辛店一直南下，出京除了由天津走海道以外，水陆两途在山东边境的德州文汇，运河自京东来，过此偏向西南，经临清、东昌南下，陆路自京西来，过此偏向东南，由平原、禹城、泰安、临沂，进入江苏省境，到清江浦，水陆两途又文汇了。

王有龄陆路走了二十天，在整天颠簸的大车中，依旧于不释卷，到晚宿店，豆大油灯下还做笔记。

就这样把《经世文编》、《圣武记》、《四洲志》都已看完。

有时车中默想，自觉内而漕、盐、兵事，外面夷情洋务，大致都已了然于胸。

他在路上早就打算好了。

车子讲定到王家营子，渡过黄河就是清江浦，由此再雇船沿运河直放杭州。

为了印证所学，不妨趁此弃车换船的机会，在情江浦好好住几天。

这个以韩信而名闻天下的古淮阴，是南来水陆要冲的第一大码头，江南河道总督专驻此地，河务、漕运、以及淮盐的运销，都以此此为枢纽，能够实地考察一番，真个&ldo;胜读十年书&rdo;。

哪知来到王家营子，就听说太平军起兵，越发厉害。

一到清江浦，立刻就能闻到一种风声鹤嗅的味道，车马络绎，负载着乱糟糟的家具杂物，衣冠不整，口音杂出的异乡人，不计其数，个个脸上有惊惶忧郁的神色，显而易见的，都是些从南而逃来的难民。

&ldo;老爷！

&rdo;高升悄悄说道，&ldo;大事不妙！

我看客店怕都客满了。

带着行李去瞎闯，累赘得很。

他老先在茶馆坐一坐，看好了行李，我找店，找妥当了再来请者爷过去。

&rdo;

&ldo;好，好！

&rdo;王有龄抬头一望，路南就是一家大茶馆，便说，&ldo;我就在这里等。

&rdo;

到了茶馆，先把行李堆在一边，开发了挑侍，要找座头休息。

举目四顾，乱哄哄一片，只有当门之处一张直摆的长桌子空着。

高升便走过去拂拂凳子上的尘土说道：&ldo;老爷请这里坐！

&rdo;

他是北方人，没有在南方水路上走过，不懂其中的规矩。

王有龄却略微有些知道，那张桌子叫&ldo;马头桌子&rdo;，要漕帮里的&ldo;尤头&rdo;才有资格坐，所以慌忙拉住高升：&ldo;这里坐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