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但我要你答应一件事。”

坐在地上很久后，谭珍兰恢复平静，眼神如一摊死水，盯着水泥地面出声。

“你说。”

谭茹也抬起头。

“离我们家远一点，越远越好。

谭茹，请消失吧，至少从我的晚年生活里消失。”

“妈，虽然我们有很多意见不和，有很多争吵，但你我妈，从来没想过真的要背弃你。”

“不要说这些好听话了，没有意义。

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以为说几句母女情深的话就能改变什么吗？不，没用的。

这是你要所谓答案的代价。”

谭珍兰撑着地面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再将散乱的头发朝耳后勾抹，尽量恢复自己的整洁。

谭茹没有说话，她并不同意谭珍兰对告知真相定下的交易。

但谭珍兰在发过疯之后显然已经不想再理会别人的想法，她在这段时间已经受够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只想尽快解脱，将藏起来的秘密宣之于口。

如果一定要毁灭，那么就大家同归于尽，她不想再背负道德枷锁苦撑。

谭珍兰在没有被谭茹主动问及的情况下，还是开始了自己的讲述，用最直白简洁的告诉述告诉谭茹，那个夜晚是所有李家人的至暗时刻。

是的，那晚的确是谭珍兰先出门去梅家的山庄。

因为就在那天晚餐的餐桌上，李老太太在拿出从镇上给谭珍兰买的一些礼物后，再次委婉的提出，李家不需要第三个女儿。

鉴于谭珍兰肚子的月份已经太大，李老已经找好出路，可以在孩子出生后就送养给一户有钱人家。

那家的女主人不能生育，一定会对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很好，她不用跟着李家人一起在小山村里吃苦受穷，而是会成长于宽敞明显的大房子，接受最好的成长条件，以后在花花世界里当个有钱人家的小姐。

可能是孕期母性使然，在又一次听到有人要将自己的孩子夺走时，谭珍兰怒不可遏，一定要丈夫李道义表态说话。

谭珍兰相信没有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会同意这种掠夺。

但之后她才明白，真正想在一出生就送走孩子的主意，正是孩子的亲生父亲李道义所提出。

就因为李道义在年轻时被李老太太强行剥夺了走出山村的机会，他现在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出去。

并且是从一出生就离开这里，就好像他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一样，把后代的种子播撒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