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恒眼瞅着小元消隐在殿门之后，依然躺靠在锦垫上，却向身侧的帷幕摆摆手，开口问道：&ldo;出什么事了？&rdo;

&ldo;大王，我……我好像看到他了！

&rdo;帷幕后隐隐显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淡到极处，似乎眨眼就会消失。

&ldo;‐‐什么！

&rdo;卫恒腾地一下坐起身，冷峻的声音变得尖利颤抖，&ldo;你说……你说你看到谁了？&rdo;双眼冒火地盯着锦卫隐身的帷幕。

&ldo;我……我看到了他……太阳王……&rdo;帷幕后的声音也同样微微震颤着，却毫不迟疑。

&ldo;‐‐什么！

&rdo;卫恒回身一把扯下锦帷，那个暗卫早已趴跪在地了，&ldo;真的……真的是他吗？在哪里？&rdo;卫恒尖利的嗓音于瞬间放轻，好像是怕惊吓了某人，&ldo;他……在哪里？你在……在哪里看到了他？&rdo;卫恒的耳中嗡嗡鸣叫着，眼前晃动着无殇汗湿cháo红的面孔，他的牙齿已将下唇咬破却硬是死忍着不肯吟叫出声，被无尽凶猛的情cháo刺激得眼角沾满泪痕，还强撑着绷直身子，一动不动，直到‐‐直到自己挺身冲刺着他的合欢腺，那人……那人才终于耐不住，闷哼出声，‐‐啊！

卫恒想到此处不由得浑身巨震，一波波电流沿着尾椎猛窜上头顶，无殇，哥哥，世上也就只有这一人能令自己清急难耐，惦念终生！

&ldo;回大王，是在东旺镇的渡口，当时他正登船渡江，船家不小心碰掉了他头上戴的遮幕斗笠，我……我看到了他的面目……千真万确便是太阳王！

&rdo;

卫恒愣怔了一瞬，便举拳猛击广榻，脸现狂喜之色：&ldo;他的样貌……他的样貌竟还未变吗？&rdo;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应该……应该有了很大变化了吧？

那个暗卫失控地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前方，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天，看到了那不可思议的景象，&ldo;回大王，他……他比从前更成熟秀逸，气度卓绝，典雅绝伦……&rdo;暗卫喃喃自语，仿佛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人的实况，语言此时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卫恒跳下广榻，俯身揪住暗卫的领口，那暗卫不惧不怕，有幸重见太阳王已令他死而无憾了，&ldo;你为何不将他带回来？你可曾探明他的去向？&rdo;

&ldo;他所乘之船并非普通渡船，而是私家快船，航速极快，我已尽力追赶，直到夏江的出海口，我的坐船并非海船，无法继续追踪，但我已派出各路锦卫沿海追查，大王莫急，很快就有消息了。

&rdo;

卫恒很想一个掌刀切下结果了他的性命，但却迟迟没有下手，不是不忍，而是太想……太想再从他口中探听有关无殇的每一个细节。

&ldo;你说他的坐船是私人船只，那他……他当时可有人陪伴，他看起来可衣食无忧？&rdo;卫恒紧声追问着，一想到无殇可能早已另结新欢，他就恨不得捣毁龙宫，屠戮夏江！

暗卫虽无惧生死，但还是被卫恒眼中的狂肆痴妄惊住了，他拼命稳住心神，回复道：&ldo;除了船家侍仆当时他的身边并无其他人陪伴，他身着玉青色绢袍，半新不旧，姿态闲适，看起来衣食无忧。

&rdo;

卫恒慢慢松开揪着暗卫的手，嗯了一声便又重新坐回榻上，眼睛望向轩窗，炙烈的眸光穿越峰峦叠嶂，江湖林莽，一直追溯到时光尽头，‐‐当年，少年无殇也常常身着天青绢袍，寒冬时，天青锦袍外再加一件猩红的锦毡斗篷，煊煊朗朗，直如锦阳照修竹。

&ldo;就是抽干东海水，翻遍沿海市镇，也要给我把他找到！

&rdo;卫恒咬牙嘶声自语，双手早已紧握成拳，&ldo;阿锦，千万别让我找到你，不然就是把你研磨成灰吞下肚，我也再不会让你从我身边溜走！

&rdo;

第61章

明霄靠在床头，身上披着件莹白的雪锦单袍，浓密的乌发已梳洗过，仍是以玄色锦带系于脑后，缕缕发束披落肩头，更衬得他面如璞玉，眉目如画。

双福看着他心神不宁的样子，眼珠一转，拿起塌边小桌上的书递了过去，&ldo;这是昨晚那位小怡姑娘临走时留下的书，说是少岛主写的南洋游记，老奴昨夜睡不着，翻了翻，倒真是有趣得紧，殿下可要一阅？&rdo;

明霄看看双福手中的书，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随手快速翻阅着，虽然是一目十行，但他一向博闻强记，早将所阅牢记在心，不禁更是惊叹。

双福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在旁小心翼翼地解说道：&ldo;殿下，这书中记叙了杜华远航南洋的经过和各南洋岛屿的风土实况，我看倒很有参阅的价值。

&rdo;

&ldo;他为何不早将此书呈献王上？或是前几天……交给我？这对我们南楚通使夷洋之政务颇有补益。

如果不是我们偶然来到此地，恐怕还看不到此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