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般程序了‐‐

故人们一个个被自己亲手送上不归路，丁渐日益麻木，漠然的面上毫无任何情感，之前的恐惧、羞愧皆烟消云散。

直到最后一批要审讯的人押进来，一股钝痛落下来，丁渐不敢看来人，不等开口，热泪已滚滚而下。

&ldo;公子……&rdo;丁渐低唤一声，喉间哽咽。

&ldo;子端兄不必如此，皆是命罢了。

父亲执牛耳数十载，物极必反岂能避得开？&rdo;大将军长子凤宇衣衫一片褴褛，发丝业已凌乱，面容却是平静的。

&ldo;本来渐应该同公子们在一起的，今上不知为何，让渐来审案……&rdo;丁渐面露愧色，凤宇轻叹道：&ldo;你错了，子端兄，不是今上的意思，是乌衣巷的意思，确切来说，是成去非。

&rdo;

丁渐何尝不知道这是成去非的意图，竟一下戳到伤处，正是他的授意才更让自己惶恐。

眼眶不由酸楚，一时不该如何接下去。

&ldo;这是供词，我定不让大人为难。

&rdo;凤宇掏出供词，放在几上，丁渐大惊，一股辣的愧意翻上来，他实在忍不住，豁然起身，焦灼地踱起步来，口中喃喃着：

&ldo;不行！

渐要去大公子那里求情……&rdo;

&ldo;子端兄这是何苦？&rdo;凤宇起身，静静看着他：&ldo;钟山一事，兄长还不知成去非是何等人？子端兄白白牵扯进来，日后为我等收尸之人都没了，大人忍心我兄弟几人曝尸荒野？&rdo;

丁渐错愕地看着凤宇，泪水如泉涌般，半晌才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声，惊得外头狱卒纷纷跑来相看，而凤宇此刻只眨眨眼，微微笑了笑：&ldo;子端兄，倘有来世，凤宇愿做兄长的学生。

&rdo;

年轻人竟无半分畏死之心，丁渐只觉自己好似忽溺了水，连呼吸都不能了，耳畔久久回荡这句决然而从容的话语，心底徒留含糊的自欺。

时间一晃，快至暮春，温暖的气息终于明朗起来。

听事里成去非正在翻阅文书，一旁是成去之朗朗的背书声。

很快，赵器来报：&ldo;吏部尚书丁大人来了。

&rdo;

前一日，成去非已通知丁渐把此案审理结果奏报朝廷。

只见丁渐换了崭新的朝服，抱着奏章和笏板毕恭毕敬地进来了。

&ldo;丁大人，不是说好，向今上奏报？&rdo;成去非并未抬首，目光仍停在手底文书上。

&ldo;臣以为还是请尚书令先过目才好。

&rdo;丁渐一颗心狂跳，扑通一声长跪于地，双手把奏章举过头顶呈上。

成去之一直看着这边，见兄长接过奏章，便上前说道：&ldo;大人请入座。

&rdo;丁渐这才惊觉屋里还有一人，竟是太傅幼子，讪讪一笑，点头道谢，默默坐到一旁。

案几前成去非俯首专心盯着奏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丁渐屏气凝神偷偷拿余光留意着，可实在看不出他一丝情绪。

&ldo;丁大人不负神童之名，写得很好。

&rdo;成去非终于抬起脸来，丁渐正欲起身说话，却又听成去非道：&ldo;不过有一处还需改动。

&rdo;

丁渐立刻起身跪到成去非面前：&ldo;请尚书令明示！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