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宾客散尽，成去非亲自出来相送，最后独剩虞归尘，两人就立在阶上交谈。

&ldo;韦公是我特意请来的。

&rdo;成去非还在回想他那些说辞，却并不尽以为然。

&ldo;他已闭门不见客数年，除了你，怕是第二人也请不动他。

&rdo;虞归尘淡笑，少年时自己和兄长拜会韦应物，韦公果真如传言所说，生了一双极利害的眼睛。

短短的一次会面，他人问起虞家两少年如何，韦公只说八字：&ldo;静斋清通，其兄简要。

&rdo;

时人清议，四达八俊的名头，便是拿了他的话当准则来一排高下。

而成去非幼年随母亲在会稽生活，重返乌衣巷时，虞归尘等人则早名声在外。

只一面之缘，韦公便断言成去非同虞归尘当为&ldo;连璧&rdo;，虞归尘曾暗想，这八俊之首的虚名，要担也只合成伯渊的。

&ldo;看来日后我当多多拜访，&rdo;成去非打断他思绪，话头又转：&ldo;你觉得阿灰如何？&rdo;

&ldo;阿灰深藏不露，谦逊过了。

&rdo;虞归尘轻笑，&ldo;他与子昭不一样，子昭是真纨绔，阿灰则心在庙堂，是为大才。

&rdo;

成去非半边脸隐在晦暗的光线之下，不置可否。

正言及这两人，前头灯光点点，待到眼前，见来人恭谨行礼道：&ldo;大公子好，虞公子好，小人奉我家六公子之命前来送样东西。

&rdo;

原是两个涂金镂花的香球，来人呵腰又补充道：&ldo;这是从西域国弄来的新香，六公子说有安神之功，还望大公子笑纳。

&rdo;

成去非在这上头向来不甚留意，不由想起娶韦兰丛时顾子昭送的那幅春宫图来，遂冷冷道：&ldo;他是闲出病来了，这东西我不需要，带回去。

&rdo;

小厮登时露了难色，便眼巴巴望向虞归尘，虞归尘顿片刻接过东西，笑道：&ldo;子昭也往我府上送过，有一款香清新淡雅，很宜人。

他既说这香有安神之效，不妨放书房熏上一试。

&rdo;

说着丢了个眼色给一侧的赵器，打手势示意他去了。

&ldo;你手上的伤好些了么？&rdo;虞归尘知道成去非今夜怕是难以成眠了，给许侃的回函，还有其他诸事，哪一样，不得耗心神？子昭难得送回有用的。

成去非微微张了张五指，依然隐隐作痛，当日攻打司马门，他右手挫伤严重，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怕有些时日才能彻底恢复如常。

&ldo;不碍事，&rdo;成去非顺势把长灯递与他，&ldo;我不留你，有事明日再议。

&rdo;

两人道别后，成去非照例去了书房，那边赵器已命人点了香，屋里果真有淡淡清幽之味。

&ldo;你研墨抻纸，另找人去请贺姑娘来一趟。

&rdo;成去非并未落座，立于案几前沉思，脑中思绪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