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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欲晓轻轻搓了搓他的脸,叮嘱他“下回注意些”
,她顿了顿,下巴向着烤鱿鱼的方向轻轻一点。
“我表弟麟麟小时候生病需要配型捐干细胞的事儿你记得吗?”
翟欲晓突然问,她没等林普回答,便继续说,“我以前偷听过我妈和卷儿妈的聊天,过程有一点点曲折,映射出来的我姥姥姥爷的态度让人有些难受。
其实我小时候偶尔去我舅舅家住,也并不是不能感受到那种细微的差别对待。
但我尽可能地都忽略。
我爸爸说,生活就是糖里裹着屎,人人都这样。”
“但是今天在墓地里磕头的时候,我脑子里只剩下小时候我姥爷给我饼干的画面。
簌簌不在跟前,麟麟那时还没出生,我姥爷穿着上下四个兜儿的老式夹克,叫着我的名字,脸上的褶子都笑没了……这些年那些没法宣之于口的隔阂都不见了,因为人都没有了,什么也就都没有意义了。”
翟欲晓表情茫然地絮叨着,没有意识到叫眼泪糊了一脸。
她第一回感受到“永别”
。
“永别”
就是“姥爷”
这个称呼以后再也没有人应了,直到她自己的生命也走到终章。
林普左手托着她的下巴,右手抓着纸巾,不嫌弃地一点一点揩干净她的眼泪和鼻涕。
他与翟欲晓之间,通透善言的向来不是他,所以他也就没有费劲儿地乱说什么。
这种事情其实说什么都显得不痛不痒。
“啊,不说了不说了。”
翟欲晓抓过林普手里的纸巾擤了把鼻涕。
西城柴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柴续在墓地见到张罗,回家火冒三丈,点着柴簌簌的额头质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柴簌簌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起争执,说以后再解释,扭头便要出门。
柴续霸道脾气哪允许她出门,他直觉自己被两个年轻人愚弄了,厉声喝她“把话说清楚”
,同时一脚踹向之前摆放供品的小方桌。
也是赶上寸劲儿了,小方桌向前一蹿,斜着撞向柴簌簌的膝盖弯里,柴簌簌直挺挺地跪倒在地上。
“爸你干什么?!”
柴麟麟叫道。
“柴续你想干什么?!”
柴彤瞪起了眼睛。
半个小时前,翟轻舟载着毛惠君跟梁燕清出门去给一个姑奶送黑布了——给仍在世的五服以内的长辈送块三尺三寸的黑布,是大都本地的白事规矩之一。
他们看出柴续自打从墓地回来就憋着火,是特地把这两个人留下来的。
柴续接连听到两声呵斥,且一声还是来自不孝儿子的,面色愈加铁青。
他绝不是故意踹倒柴簌簌的,但也绝不可能道歉。
“你们倒是问问她,我踹这一脚她该不该!
柴簌簌,你可真是我亲闺女!
我这些年忙前忙后请出去多少烟酒?给你组了多少相亲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