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目光如鹰、锐利地盯着萧晨：&ldo;我们贺家祖上是皇家工匠，南国雕漆、传承的是天子才配享用的至臻手艺!小雪再怎么折腾，南国雕漆的名声再响，你不能乱了心神!萧晨，你得守住，明白?&rdo;

所谓达则兼济天下，柳家也好贺小雪也好，向这世界展示中国雕漆之美是很好很好的一件事。

但萧晨的使命与他们不同，她要守要传下去的是南国雕漆至臻手艺，她是穷则独善其身之人，一生只该耗尽心神做这一件事。

&ldo;明白。

&rdo;萧晨对老人家郑重点头，&ldo;您怎么传给我的，我就怎么守着。

&rdo;

我一定拿命守贺家山、守我们南国雕漆的招牌!

贺海是放心她的，松了一口气。

继续再吃煎包，却觉得没了滋味，他累了，一天难得的清明时刻已经用完了，脑子里混混浊浊的。

&ldo;小雪死丫头，敢对你不客气，你要狠狠压着她才行……她不像小满、懂事，&rdo;贺海躺下去，昏昏欲睡地叹气，&ldo;小满很久没来看我，拍戏很忙?&rdo;

&ldo;她嫁人了，记得吗?嫁到欧洲去了。

前两天她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rdo;萧晨照顾老人躺下，&ldo;你有什么话对她说吗?我待会儿告诉她呀。

&rdo;

贺海闭着眼睛微微笑，神色憧憬地轻声说：&ldo;叫小满，给你留心、抓紧啊!你也要嫁人才行……嫁个脾气好的男人，补一补你这些年一个人辛苦……晨晨?&rdo;

&ldo;哎!在呢!&rdo;背对着窗户站着的女孩子，面上神情看不清，语气却温柔得像梦中人：&ldo;小满介绍了好男人给我，特别特别好，下次我带他来看您。

&rdo;

&ldo;哦，小满说好肯定好，你看怀远……晨晨，你早点生孩子!年纪大了生孩子伤身体。

&rdo;

&ldo;知道，&rdo;萧晨蹲下来，用手擦掉他嘴角煎包的残屑，&ldo;生个孩子继承我的手艺嘛!&rdo;

&ldo;嗯，天赋这东西有遗传。

奥运冠军的孩子体育好，博士的孩子念书好，你的孩子、一定是天生手巧……那我小满的孩子呢，长相好?&rdo;贺海闭着眼睛嘿嘿地笑，&ldo;像爸爸更好，我小满脑袋笨……&rdo;

老人含含糊糊又说了几句，含笑入梦。

萧晨蹲在他床边，静静看他，老头子再糊涂，有多久没见过女儿他还是怀疑的吧?近来一年多，他日日提起小满。

四年前小满在美国做子宫摘除手术之后、撑着病体回国，与被蒙在鼓里的叶怀远分手、也与父亲贺海做了含蓄的告别。

这两年贺海清醒时问起小满、萧晨就像今天这样含糊搪塞过去，等他意志不是那么清楚的时候，小雪会打扮成小满的样子来看他、陪他说话。

小满、小满，静山陵园里，萧晨蹲在刻着&ldo;裂帛之墓&rdo;的墓碑前、将那天逛街时买的一条红色连衣裙烧给她。

茜素深红底，裙摆用同色绣线绣满了花，掐腰、及膝，是小满最喜欢的衣服风格，萧晨一见就想起她、背着贺小雪悄悄买下。

&ldo;你最近胖了没有啊，我买的还是0号哦，你要是胖了……夏天来之前少吃点、减减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