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金花筏叠的信封，居中端正楷体写的&ldo;怀远亲启&rdo;四个字，右下角用笔触缠绵的柳体写着&ldo;裂帛&rdo;。

古语说一月气聚、二月水谷、三月驼云、四月裂帛。

贺小满出生于四月，贺海为这个长女取名于&ldo;四月中、小满者&rdo;，裂帛、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别号。

&ldo;十一月乘衣归、十二月风雪客，晨晨，那你的别号就叫风雪客!&rdo;十八岁的贺小满美貌犹如夜之明珠，没有人会忍心拒绝她的笑容。

萧晨那时又是什么样的呢?劫难过后、满目焦土，辍学的十六岁女孩，刚刚绞了一头长发，瘦弱的身体裹在贺海的旧棉袍里更显伶仃，活脱脱像个逃荒的男孩子。

贺小雪那时经常嘲笑她，小满比萧晨本人更生气，听说桃木梳梳头发长得更快，她连续几天深更半夜的坐在工棚里、车一把桃木梳，用她最爱的一手柳体在梳子上刻：裂帛赠风雪客。

而今又快是一年四月裂帛时，人间却只徒留一位风雪客。

萧晨在夜风里皱眉落泪，心痛到不得不低下头去、用手抱住自己。

你还不能死、萧晨、你想想你答应过谁……萧晨急促地喘着气，耳中嗡嗡鸣响声盖住了朝她而来的脚步声，直到一件黑色羊绒大衣披上她肩膀，轻薄的重量和温柔暖意才让萧晨感觉到有人来到了她身边。

&ldo;你……&rdo;萧晨泪眼模糊、愣愣看着他，&ldo;没走吗?&rdo;

&ldo;不是你叫我等你吗。

&rdo;裴知无奈至极地看着面前泪流满面的这张脸，还说会很快回来呢、他站在这里等了四十分钟了。

第18章在台上任我唱（一）

在台上任我唱

1、

裴知的黑色路虎揽胜停在医院大门口的街边，车子启动着，热风空调呼呼呼地吹，后备箱却整个敞开着。

萧晨裹着裴知的大衣坐在后备箱里，她小腿垂下来够不着地、晃晃悠悠、喜滋滋地看着裴知搬漆盒过来。

&ldo;你这里面装的什么?&rdo;裴知皱眉惦着漆盒，大概有十斤重，她是怎么拎过来的?

萧晨晃着腿擤鼻涕，说：&ldo;粥!&rdo;

她嗓子都哭哑了。

裴知皱眉，心想不过是以为他走了、怎么就哭成这样呢?

&ldo;……&rdo;打开漆盒，裴知更加对萧晨刮目相看了，&ldo;萧大师，&ldo;他看着漆盒里那个带盖的大砂锅，&ldo;你是练过举重吗?&rdo;

什、什么?萧晨茫然地看着他，是说她手上老茧粗糙的意思吗?

她不说话，而且萎靡地垂着目光，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两片可怜的阴影。

裴知看得揪心，想到十二年前的她，他叹着气伸出手去、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叮……萧晨从头顶到脚指头过了电了!血气上涌，脸&ldo;轰&ldo;一下热了。

裴知没有在意身旁的人通没通电，他打开砂锅盖子看了一眼是皮蛋瘦肉粥，又原样盖了回去，只拿了一个配粥的窝窝头、坐在萧晨身边一口一口地吃。

萧晨见状、结结巴巴地开口劝他喝粥：&ldo;这、这是我们山上做得最好的粥，你、你尝一口吧!皮蛋是食堂师傅自己腌的，肉也是食堂师傅自己的!&rdo;

吃着窝窝头的裴知停下了咀嚼动作，萧晨差点咬了舌头、连忙纠正：&ldo;食堂里自己养的猪!猪肉猪肉!&rdo;

裴知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这孩子、要说可爱真的是挺可爱的。

可能是她的急切真诚令人不忍，或是这夜深时分格外容易吐露心声，他竟然难得地对人解释起来：&ldo;我最近吃素。

&rdo;

&ldo;啊?&rdo;萧晨想了想、猜测地问他：&ldo;是不是因为司空良爸爸?&rdo;

r县当地的风俗，父母过世、儿女三个月内不吃肉食。

裴知有些意外她居然知道这一条，对她微微笑了笑，点点头。

&ldo;可司空良自己下午还在那里吃肉脯呢!&rdo;萧晨很痛快地出卖了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