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三步并作两步，蹬蹬蹬跑下楼。

红姨不在，一万三和张叔坐在桌边，早饭似乎还没结束，桌上的碗碟都没收，但两人似乎心思也不在吃饭上，对着冷掉的粥碗相对无言，听到脚步声，两人齐齐看向木代。

木代心虚：&ldo;看我干嘛啊？&rdo;

她若无其事一般走过来：&ldo;红姨呢？&rdo;

张叔回答：&ldo;出远门了。

&rdo;

一边说一边推了个手机过来，她的手机，昨晚塞给红姨，掉到地上，但是没捡的那个手机。

&ldo;凌晨四点多敲我的门，跟我说要出去散散心，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让我看好店面，好好帮你。

&rdo;

他一字不漏地学着霍子红的话：&ldo;木代要是对生意有兴趣呢就让她管，她要是没兴趣呢你也随她，年纪轻轻的，玩心还重。

&rdo;

&ldo;跟一万三也清了，不要他还钱，多结了两个月工资。

想留继续留，不想留呢，随便去哪。

&rdo;

为什么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木代一颗心直坠下去，茫然说了句：&ldo;为什么啊？&rdo;

她下意识打开手机，翻到通话记录表，最后通话是和罗韧，时长：2小时27分钟。

她脑子一蒙，直接回拨过去，听到罗韧的声音，差点哭了：&ldo;罗韧，我红姨……你昨晚……&rdo;

罗韧打断她的话：&ldo;木代，你别担心，你红姨是走了吧？她跟我提过，不是因为你，别的原因。

&rdo;

是吗？木代心里好受点了。

&ldo;木代？&rdo;

&ldo;嗯？&rdo;

&ldo;你红姨确实就是李亚青。

还有……&rdo;

他欲言又止，木代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ldo;还有什么？&rdo;

&ldo;张光华是她杀的。

&rdo;

第22章

少女蒙昧，因见识少而无知。

随着年纪的增长，李亚青愈发觉得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换作今时今日，艰难地走过许多路，冷眼旁观了许多事，山川不过手边石，江河无非脚下水，也能微笑温和地指引后来人如何如何的李亚青，是不会为了张光华这种人渣晕头转向的。

但是当初不是，当初在她眼里，张光华一表人才，谈吐幽默，烂大街的灯芯绒裤子夹克衫，到了他身上就妥帖有型，人如其名，自带光华，秒杀的身周人都成了一抹黯淡。

二十不到，她就怀了孕。

张光华哄她打掉，带她去了小巷里的黑诊所，一进去，手术台上的白布血迹斑斑，那老太婆连手术胶皮手套都没带，伸手从抽屉里抓出扩张器碎胎剪，热水里搅搅权当消毒，又示意她：&ldo;躺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