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闺女带到屋里，到井台上打了水让她洗洗。

她洗的时候，我又跑到三娘那里要了两身家常衣裳。

张目问我：&ldo;你是动了善心，还是动了淫念？&rdo;我忙说：&ldo;结个善缘，结个善缘。

&rdo;回去，那闺女已经洗干净了。

我不觉吃了一惊：她白净净的一张脸，很有几分姿色。

问她叫什么，她说叫九儿。

我也不敢把侧面给她，唯恐我的耳朵吓着她；怕她饿，又操持她吃喝。

九儿对我说：&ldo;你总捂着个耳朵怎么做事啊？&rdo;我说：&ldo;不是你嫌我的耳朵模样不济嘛。

&rdo;九儿微微笑了：&ldo;没事了，我都看惯了。

&rdo;她这一笑，仿佛月色光明，着实可爱。

九儿吃着喝着，我坐她对面，把半生经历唧唧哝哝地讲给她听；她听得也仔细，不懂的地方，还要问了又问；我竟竹筒倒豆子，一星半点儿也不加隐瞒。

饭罢，我一边给她烹茶，一边接着跟她唠叨。

我都奇怪，我究竟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快赶上王品了，这一天说的话怕是比我一辈子说的话还要多。

不知什么时候，九儿竟伏在桌旁睡了，想是乏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她抱到床上，掩上被，让她睡个安稳。

偏这时候，三娘来了，见状，误会了，一把将我扯出门外，斥责道：&ldo;你也忒性急了，总要有一派鼓乐，两行花烛才好行事。

&rdo;我忙解释，却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三娘又说：&ldo;是我将她领来的，我就算她的娘家人，总要问她愿不愿意，怎么能先斩后奏呢？&rdo;可能是我们吵吵得动静太大了，把九儿吵醒了。

她立在门框边上说：&ldo;我愿意嫁他。

&rdo;说罢，又是一脸的女儿情状，娇羞睥睨。

我赶紧说：&ldo;千万别误会，我李某要是心怀叵测，就天诛地灭。

&rdo;九儿倒不乐意了：&ldo;我一个好人家的闺女，在你屋里稀里糊涂地睡了一觉，怎还算得上清白，不嫁给你又能怎么办？&rdo;三娘也跟着推波助澜：&ldo;就是嘛，你干脆拿几两银子出来，置办一桌喜宴，暖房饮酒。

&rdo;三娘说办就办，站在门口一嗓子就喊来了一伙子的妇人婆子，一拨安置新房，一拨装扮新娘。

一时间，欢声谑语，几乎将一驿馆的人都引了来。

驿馆很久都没笑声了，自然都跑来沾沾喜气。

就我一个人没事可做，呆鹅似的愣在一边，只等着过一会儿拜堂合卺了。

王品说：

李耳居然突然做了新郎，看着他被女眷们喧闹着要送进罗帏，我恍若做梦一般。

我说：&ldo;真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rdo;明明晌午头我们俩还遛弯儿来着，压根就没提起要成亲的事。

李耳却回我一句：&ldo;我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