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说完，却见婉兮妙目盈盈盯着她笑。

语琴一抚面颊：&ldo;你笑什么?&rdo;

婉兮眨眼：&ldo;江南三织造归属内务府管辖，三位织造大人皆为皇上包衣，所以这织造府里的事儿寻常百姓绝无可能知晓……况姐姐是汉人，又不在内务府旗份下，怎会知晓?&rdo;

语琴便红了脸：&ldo;你想说什么?&rdo;

婉兮垂首一笑：&ldo;姐姐出自江南陆氏，陆氏为大儒之家，却无资格直接送姐姐进宫。

我猜姐姐进宫选看，不是走州府的路数，而是被身为皇上家奴的苏州织造送进来的吧?&rdo;

语琴一声轻叹，&ldo;什么都瞒不住你个小妮子。

&rdo;

婉兮拈了一朵绒花在手上瞧着：&ldo;皇上的心，其实倒不难猜。

当年八旗入关，在江南也曾犯下诸多杀戒，造成江南士儒世家多年不肯归心。

如今大清基业已稳，江南便再不是兵争之地，而是成了大清的钱粮所由来之处。

便从圣祖，乃至皇上，都正在设法圆融与江南仕宦的关系。

&rdo;

&ldo;便如满洲与蒙古多年联姻，皇上便将希望寄托在纳江南士族女儿入宫一事上，以此来向江南仕宦家族表达诚意。

姐姐是此等&lso;和亲&rso;之人，纯妃娘娘也是，乃至乾隆元年便早故去的黄氏嫔同样是。

&rdo;

婉兮轻轻拍拍语琴的手：&ldo;姐姐说纯妃娘娘有今日地位，皆因有皇子的缘故。

在小妹看来，是，却不全是。

母以子贵是有的，但在皇上心中更要紧的是纯妃娘娘出自江南仕宦家族的身份。

&rdo;

&ldo;纯妃娘娘的母家同样讳莫如深，小妹无缘知晓她母家具体情形，可是单凭她父亲的名字‐‐苏召南，便可见其家族乃是书香世家。

&rdo;

语琴微微偏首，便也点头：&ldo;是啊，&lso;召南&rso;二字当出自《诗经&iddot;召南》。

能这样轻易化用典故为名的，必定是诗礼传家。

&rdo;

&ldo;摆在姐姐前头，便有两个最好的榜样：其一为贵妃，其二便是纯妃。

虽说贵妃无子，却有母家倚仗;纯妃有皇子依傍。

但是究其根本，贵妃和纯妃在皇上心中有分量，都是因为她们有汉家女儿的琴棋书画、温柔婉转，更因她们能叫江南汉人看见皇上满汉并重的心向。

&rdo;

婉兮静静看语琴一眼，缓缓说：&ldo;所以……姐姐也要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最为贵重的是什么。

姐姐就算要争，也要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争;绝不可如宫中其他人一般，只知道算计旁人、打压对手、利用新人。

那些手段，终究瞒不过皇上的。

&rdo;

婉兮含住自己心下的一声叹息，掰开语琴的手，在她掌心写下：&ldo;姐姐当真要争，小妹能给姐姐的只有四个字：想他所想。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