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是摆在床头的娃娃，他会长大的。

他用一双剔透的眼睛和玲珑的心思接收这个世界反馈给他的所有信息，然后渐渐学会如何防御，也学会对值得的人好。

显然，赵戎已经不在此列。

房间里的人似乎过来拉窗帘，很快又走开了。

赵戎凛了凛眼神，长长叹出一口气，然后下了车。

这几天陈靖海在，就自作主张地让李妈回家休息，好在陈靖海出国后就学了不少独自生活的技能，在做饭这件事上，用赵世清的话来讲就是&ldo;尚能入口&rdo;，也算挺高的评价。

因此赵戎进门时只觉得房子里十分安静，楼下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一步一步走上楼梯，心里还在想着如何开始父子俩的对话，只是似乎怎么想都有些尴尬。

面前这扇门下的fèng隙透着光，赵戎敲了敲，隐约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

他微微皱眉，有些担心。

在第二次敲门之前，门开了。

赵戎有些意外：&ldo;靖海？&rdo;

陈靖海头发有些凌乱，肩头处的衣服像是被抓皱了，见到赵戎也愣了愣：&ldo;姑父。

&rdo;

赵戎从陈靖海和门框的夹fèng中看去，赵世清正坐在床沿，姿势不是很自然，听到陈靖海的话立刻侧过头来，眼眶有些发红。

只是那清澈眼神在落到自己身上时，明显冷淡下来，嘴角公式化地翘了翘：&ldo;爸爸。

&rdo;

这已经让赵戎很满意。

赵世清长大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肯叫他，见到他嘴巴总是闭得紧紧的。

他只当是小孩子闹脾气，并不怪他，但现在看来格外过分的是，与此同时，他什么也没做。

赵戎&ldo;哎&rdo;了一声，看了看陈靖海，笑着轻轻拍拍他的肩。

陈靖海回过头，视线在赵世清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走了出去，很快，楼下客厅的灯亮了。

赵戎坐在赵世清对面的椅子上，踌躇了有一会儿，才颇为艰涩地开口：&ldo;你妈说你脚扭了，我……过来看看。

&rdo;

赵世清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反而轻笑出声，摇摇头：&ldo;只是很小的伤，连助行器都不用，您不用担心。

&rdo;

气氛在他的笑声中得到缓和，赵戎心里一松，脸上也有了笑意。

&ldo;你妈明天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去接她回家，正好你也休息。

以后……以后我应该都会住家里，你上学我还能送你……&rdo;赵戎有些语无伦次，急于表明自己的心迹。

赵世清沉吟了一声，忽然看着赵戎的眼睛：&ldo;爸爸，你把你的事处理好了？&rdo;

这个问题来得突兀，让赵戎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