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玄啼笑皆非的瞪着玉自熙，看了半天见他实在不象是开玩笑，只得无奈的道：&ldo;王爷，这个问题我实在无法回答你，其一，明姑娘的意志属于她自己，咱们不当拿她做个物件般定赌约，那实在有些不太尊重，第二，在下认为，这是明姑娘的终身大事，好像不应只局限你我二人之中吧？&rdo;

侧头想了想，玉自熙神情娇媚中微蕴天真，气韵如蜜芬芳沉醉，令人惊叹男色竟也可如此绝艳，他沉吟半晌，摇摇头道：&ldo;不对，素帮主，你好像已经抢先开始追了‐‐你这不是在讨好佳人么？不公平不公平‐‐话又说回来，你难道不觉得，以你我之身份容貌地位人才，怎么也算这天下凤毛麟角，这妮子不在你我当中选，还能选到什么好的去？&rdo;

话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恍然道：&ldo;不对，好像他也……&rdo;他突然暧昧的一笑，没继续说下去。

拍拍手掌，秦长歌微笑道：&ldo;抱歉，打断一下，两位好像在讨论我的终身？&rdo;

眼角斜飞，玉自熙曼声道：&ldo;嗯，如何？&rdo;

&ldo;刚才素帮主说的好，&rdo;秦长歌笑得温婉，&ldo;嫁人是奴婢的终身大事，您若真心爱怜奴婢，还请给奴婢一个思量选择的余地，您说单日双日，奴婢算什么人，敢劳动两位排日子去追？这样吧，奴婢就辛苦一点，这么复杂繁难的问题就交给奴婢去处理好了，单日奴婢思考素帮主，双日奴婢思考您，如何？&rdo;

&ldo;哐当&rdo;一声，目瞪口呆想笑又不敢笑旁听这几人古怪对话的静安王府家人们，终于有人忍不得，砰通一声将手里的铜锣掉到了地上。

&ldo;……王爷终于遇上对手了……&rdo;

&ldo;这姑娘还真适合做咱们的王妃……&rdo;

&ldo;……绝配啊……&rdo;

素玄仰首，哈哈一笑，朗声道：&ldo;好！

&rdo;

玉自熙瞟他一眼，幽怨的道：&ldo;好什么好，若是再有人看上她，那日子怎么排？&rdo;

漫不经心剔剔手指，秦长歌漫然道：&ldo;怕什么，奴婢行情哪有这么好，再说‐‐一天有十二个时辰呢。

&rdo;

素玄笑得几乎从马背上滚下去。

&ldo;那可说好了，&rdo;玉自熙却不笑，居然一本正经的道：&ldo;若真那么挤，你可别把我排到子时以后，我可不相信你睡着了还能想我。

&rdo;

&ldo;王爷您真聪明，&rdo;秦长歌笑吟吟，&ldo;这么快就看穿婢子的打算了。

&rdo;

玉自熙抬头，看看日色，阳光下桃花面娇艳得灼人眼目，笑道：&ldo;本王实在对你不放心，说不准还是去请公主将你赏给我好了……时辰到了，墓地也空出来了，先告辞，我得赶紧去下葬。

&rdo;

素玄诧然道：&ldo;墓地空出来？&rdo;

摸摸肚子，指着前方林子中一块空地，玉自熙道：&ldo;肚子空出来了，等着葬狗肉，那块地空旷，举起火来烤狗肉正合适，要不要一起？&rdo;

瞪大眼，素玄吃吃道：&ldo;你你你你要吃了这狗？你你你不是说它是恩犬，给它出殡的吗？&rdo;

&ldo;对啊，这不已经出殡了吗？&rdo;玉自熙无辜的睁大美目，&ldo;该享受的尊荣也享受了，难道还要设个坟墓？谁会记得给它吊祭？我肯定不记得的，现在我送它最后一程，把它葬在我肚子里，从此它和我一体，这么高的礼仪规格，有什么不对吗？&rdo;

素玄默然向天，半晌无力叹道：&ldo;对，你很对……&rdo;

&ldo;素帮主，人说你潇洒，本王看你还有些拘泥，&rdo;玉自熙拍拍素玄的肩，&ldo;一死如烟灭，要墓地棺材的做什么？不过虚无应景而已，与其烂在肮脏的泥地里，不如选个好地儿解决掉自己，比如这狗，我想它一定愿意被我吃掉，比如我自己，我想死在冰天雪地里，冻在千年冰层中，永不腐化，永远留存住我的美色，多好？&rdo;

他陶醉的望着北方，微微出了会神，转身上马，长鞭一扬，道：&ldo;走喽！

&rdo;

素玄和秦长歌立于原地，看着他美丽妖魅的身影远去，都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素玄喃喃道：&ldo;嬉笑怒骂，别有怀抱，这是个伤心人。

&rdo;

秦长歌负手默然，遥望天际嫣红霞光里那轮半掩的金黄日色，想起多年前，死尸零落的战场上，荒烟蔓糙间浴血的玉自熙，在万众围困中肆然狂笑，森冷的剑锋掠向他胸口时，那只叫灭狼的狗，如黑色闪电般狂吠着腾身而起，任长枪穿体而浑然不顾，急风洒血，拼死一扑咬断了对方咽喉……

那只狗，从他出现那一刻起，就一直陪着他，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没人能真正接近他，只有那只狗总用依恋的眼神，影子般时刻跟随，当年萧玦笑言，这世间能忍受玉自熙最长时间的，约摸也就是这只狗罢了，别人，万万吃不消的。

如今，灭狼死了。

他是为这个伤心么？

是，也不全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