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手指，确实也可比宝剑锋锐了。

&ldo;承诺？&rdo;玉自熙脸上突然掠过一丝诡谲的笑容，&ldo;什么承诺？&rdo;

秦长歌指指生死书，微笑道：&ldo;您不会想耍赖吧？&rdo;

&ldo;本王一向言出法随，岂有耍赖之说，&rdo;笑容越发诡秘，玉自熙道：&ldo;不过你数数生死书上的名字，有几个？&rdo;

秦长歌看了看，道：&ldo;十七。

&rdo;

目光一转，皱了皱眉。

场中连人带尸体，却有十八人。

玉自熙微笑，&ldo;他没有签生死书。

&rdo;

怔了一怔，秦长歌目光转向那瘦弱青年，失声道：&ldo;没签生死书，那你……&rdo;

那人头也不抬，只继续擦他的手指。

&ldo;没见他一直不肯下手杀人么？&rdo;玉自熙笑道：&ldo;我遇见这批乞丐时，他们正在合力欺负他，将他按在地上痛揍，我看出他其实有武功底子，却好像不能也不愿使用，我想知道为什么，所以才提出签生死书，那些乞丐我根本没打算要，我只想看看他的身手而已，不想他大约是被人打习惯了，竟不肯签生死书，也坚决不让乞丐们签，所以这群认为他挟恨报复，认为他是居然妄想阻止他们脱离苦海的不知好歹的乞丐大多都围攻他，一方面是恨他阻路，另一方面是欺他残废，想拣个现成便宜。

&rdo;

&ldo;他不签生死书，自然不能杀人，他越不肯使用武功，我越感兴趣，终于逼出了他的老底……&rdo;玉自熙笑，仿佛杀掉这许多人只为看一个人有没有武功是件很轻松很有趣的事情，&ldo;如今，你没签生死书，却终于杀了人……哈，杀人赔命，你知道否？&rdo;

他缓缓踱步到那青年身边，笑得艳若深夏蔷薇，容光夺人，&ldo;嗯……你早已看出我的用意了是不是？你不想成为我的手下是不是？你阻止他们签生死书是想救他们一命是不是？你一直不下杀手，一方面是不想令我得逞所愿，另一方面也是你想保全他们性命是不是？可是你想保护的人，却想拿你做晋升的阶梯，踩着你的鲜血去邀功，为这些不识好歹的，拼命欺负你的，不明白你苦心还想恩将仇报的乞丐，你的忍耐和牺牲，值得？&rdo;

秦长歌淡淡看着玉自熙，这人就是这么恶毒变态，最喜欢逼出人性中最为黑暗无耻的东西，来映照出每个人心底的自私和丑恶，让人人在现实的冷酷无情中呻吟哭泣心生怨恨，最讨厌看到善良温情柔软之类光明美好的东西，如果他面前有这类美好事物出现，他是一定要用尽手段也要将光明染黑，温情砸碎，善良摧毁，柔软风干。

那青年将手指擦尽，又默然看了看，突然开口道：&ldo;我只杀该杀的。

&rdo;

这是他在这里第一次说话，声音微微低哑，嗓子似乎受过伤害，但听来不觉得难听，反而微微有些水波荡漾般的低徊之意，那水波冲击着人心堤岸，如浪迭起，每个字都沙沙的，磨人心魂。

玉自熙媚笑：&ldo;欺负你的人很多，为什么就他该杀？原来你那些善良也是伪装啊，逢到自己身临险境，你还不是一样下辣手？&rdo;

目光掠过胖子尸体，那青年冷冷道：&ldo;你‐‐动了手脚。

&rdo;

秦长歌目光一闪，她早已发现，胖子先前原本可以避开石头，却因为脚踝上的暗器，生生落入死亡陷阱。

不想给玉自熙察觉她懂武功，秦长歌缄口不言，那青年目光锋利如刀，自然也发现了。

&ldo;生死书虽残忍，但讲求绝对公平，&rdo;那青年不看玉自熙，&ldo;你耐不住性子，动了手，是你先毁约。

&rdo;

&ldo;那又如何？&rdo;玉自熙笑，&ldo;我要确定的就是你的武功，我管什么毁约不毁约。

&rdo;

&ldo;现在你得到你要的答案了，&rdo;青年漠然道：&ldo;那就别拿生死书说话，别说那许多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