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到此处笔意已尽，那一侧头，看的到底是什么，竟无法得知。

那女子看来身姿纤秀，于神骏马背之上，宛然回首，长空烈风，一地积雪，万千萧瑟被一个骑马侧首的背影踏破，她黑发于雪花中飘扬，面容虽漫漶不清，然而飞雪中那遥远的，似淡然似无意的一侧首，便似已穿越时光，看进红尘深处无尽悲欢，风华无限。

看着这画，每个人都会在心中油然而生执念。

她是谁？她在看什么？

她为何于疾驰之中，滑冰之上，如此优美而又惊险的，突然勒马？

烈马飞奔的姿态如此鲜明，爆发的肌肉都历历可见，她定是急行匆匆，飞驰如电，那又是什么，令她于这十万火急的行路之中，乍然回首？

仅仅是一回首的风姿，凝固了最美最悲悯的那一刻。

秦长歌只是飞快一眼，素玄便已察觉。

大大方方问她：&ldo;画得可好？&rdo;

秦长歌被发现偷窥，也不尴尬，也大大方方问：&ldo;帮主亲笔？果真好意境。

&rdo;

素玄一笑，道：&ldo;不及斯人风采万一矣。

&rdo;

他注目画卷，神情奇异，那目光如水流动，水波里涟漪万千，向往，敬慕，怅然，怀念，感激，忧郁……种种般般，翻卷起伏，如碧海生波，迭浪不休。

什么样的人，不过一个回首，便能令这隐然的天下第一人，思慕怀念如此？

秦长歌好奇，又看了一眼，隐隐觉得，那马看起来有点眼熟。

还未来得及细想，主人已自无限追思中清醒，微笑揖让待客，秦长歌在黄花梨木雕八蝠椅上坐下，打量四周，笑道：&ldo;帮主风雅，这书房布置雅致，古琴名焦尾，书画多名家，臂搁玉玲珑，茶盏浮青花，衬上这香炉金鼎，青瓦白墙，松柏苍翠，人物风流，竟是难得一见的好景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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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ldo;姑娘有此一语，足见也是高华人物，非凡夫可比，&rdo;素玄笑吟吟道：&ldo;其实我是不管这些的，除了刚才那幅画，其余都是我帮中子弟东拼西凑来的，他们只知道找好的，却不晓得但凡屋舍布置，在精不在多，在雅不在贵，这屋里的东西，值钱是有了，单论物件，品味也是有了，但是挤在一起，那就是画蛇添足，平添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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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倒是通透，秦长歌微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竟然听出了她恭维里的笑谑，一番话既有见识又不失分寸，隐隐间意兴非凡，倒真不负其脱略之名。

素玄已殷殷笑问：&ldo;敢问姑娘芳名？&rdo;

秦长歌还未回答，被冷落了许久的萧包子已经愤愤道：&ldo;不告诉他！

&rdo;

素玄目光转向萧溶，笑意满满，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ldo;为何？&rdo;

&ldo;个儿郎……&rdo;

&ldo;个儿郎目灼灼似贼嘛，&rdo;素玄笑嘻嘻打断萧包子再一次控诉，神情无辜，&ldo;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在前，看都不给人看，少爷，你不觉得太霸道了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