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两条街的路口，蓝钦手腕上渗着血。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失焦的眼睛随意扫过，嘴唇动了动，却忘了自己戴着口罩，对方看不到他的表情。

&ldo;在外面走不知道看路?&rdo;骑电动车的小青年骂骂咧咧，摸了摸刮到蓝钦的车把，瞪向他，&ldo;你碰到我车了，不会道歉啊?!&rdo;

蓝钦全凭本能在挪动双腿，身上早已经脱力，简单一个拿起手机的动作，对他来说都是能力范围之外的奢侈。

天暗了，要下雨了。

他身上很冷。

小青年气不打一处来，还想指责两句，一眼瞄到他手里抓到汗湿的牛皮纸袋，印着康复中心的标志，猜到可能是个病人，皱眉摆摆手，&ldo;真晦气，算了算了，我还急着接女朋友呢。

&rdo;

接女朋友。

蓝钦又挪动两步，机械地抓着袋子，他原本也是……去接小鱼的。

他胸口太疼了，不堪入目的样子不能给小鱼看到，不敢和她一起坐车，见了她，他所有心思一定会暴露无遗，被她嫌恶。

做营养师也好，什么都好，他不能失去她。

外面很冷，到处都很多人，他只想快点回到他的房间里，在她靠过摸过的地方，找一个角落就够了。

桑瑜站在傍晚越发冰凉的风里，数不清打了多少电话，她不敢走远，就绕在小区附近的各个入口，盼着能第一时间发现蓝钦。

紧握的手机蓦地响起，她手忙脚乱接听。

&ldo;小鱼，在忙吗?&rdo;孟西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桑瑜喉咙像被掐住，闭了下眼睛，这才看清来电人，不是跟蓝钦有关的，是孟西西，她嗓音沙哑，&ldo;西西。

&rdo;

&ldo;下班没跟你见到面，有点不放心来问问，&rdo;孟西西笑，&ldo;幸福的小鱼，有没有跟你家雇主成功汇合?&rdo;

桑瑜一懵，&ldo;……什么?&rdo;

孟西西惊讶，&ldo;他不是去护士站接你了吗?简颜跟他碰面的，他还戴了儿科超可爱的猫咪口罩，当时你没下班，他就继续等你了，怎么，该不会没见到?&rdo;

桑瑜顿时眼前发黑，&ldo;几点的事?!&rdo;

&ldo;四点多，&rdo;孟西西回忆，&ldo;大概四点十五。

&rdo;

&ldo;他还说什么了?!&rdo;

&ldo;哪有说话，他就给简颜打了一行字，问你在哪‐‐&rdo;

桑瑜手臂开始发抖，再也没有怀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她茫然无措地往回跑，要上楼去看一看他有没有回来，如果没有，她就去康复中心查监控，不管哪里，她必须尽快把他找回来。

孟西西还在听筒里持续说着什么，桑瑜根本听不清，头顶浓云更低，逐渐有雨丝飘落，打湿她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