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走仙山不多啊。”

高溟站在云边往下看，道。

天色全暗的时候，小青云到了文夷山边上。

张太阳听他这么讲，也往下看，但她肉眼凡胎，天都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靠着月光，勉强看到下面好些山，文夷山似乎不是太高，但很有名的仙山，众多山头中间一条河流过去，月光下看着丝带一样，纵是她这么个凡人瞧着也觉得舒服，漂亮，山水对应，加上几朵雨后的小云彩，仙境一样。

看着风景，张太阳其实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今晚要怎么睡觉。

柳影吧……规则所致，到哪晚上回来都得跟她一块睡。

不过前面两个人是怎么睡，他回来了还是怎么睡，就小朋友一样，手拉手，最多他给她当枕头抱一个。

这么睡呢，边上有别人，其实也无碍，前面第一天扫街，方亭长没给找到房子安排，一个棚子里一家人凑合不也过去了，就是……

高溟……毕竟……不是关扪和蛋蛋那样可以当成狗忽视的东西嘛。

她这边姑娘家心事，身边两个男的铁定是不懂。

柳影听了高溟的自语，想了下说：“你不说我没想过，往南走真是没什么好山了。”

“粤东热闹归热闹，但是是传统的妖都。”

高溟抠着鼻子讲：“妖多仙少，有几个厉害的也是仗着仙法打妖怪，赚钱的赏金仙人。”

“那太不入流了。”

柳影“啧啧”

一下，说：“咱们毕竟是名门出身是吧？”

“是啊。”

高溟也点头，二人齐齐点头，张太阳一边听着以为他们俩要讲他们俩是魔头程珊瑚的弟子，结果二人齐齐点头一阵说：“咱们怎么说都是云梦惊的弟子啊。”

“是啊。”

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张太阳没吐槽老公那功能，习惯性不理他不好的地方，她看着下面的好山水，想着那些爱情小本上，仙师帅哥带着笨笨的平民妹子，在仙山里吃仙果，品仙草，灵泉好水里洗鸳鸯……

打住！

这样的好山好水，自己还在一朵云中。

张太阳看到夜深了，上弦月缓缓升上来，破了云，到了云上。

皎洁月下，云中对话的高溟和柳影，一个淡灰衣衫，领口的丝带略长，随着缓慢滚动的云海微微摆动，一个穿着才做好的新衣，腰上一条深红的流苏，伴着乌黑的长发也是小小地飘着。

和她前面想的，两个穿了蚊帐披头散发的男的，拿着略小的把缸喝茶的景象不同。

似是没那么夸张，但似是这样才是恰如其当，刚刚好。

张太阳趴在一块凸起来的云上，怀里抱着碗，就那么远远地看着柳影和高溟说话，忽略了他们俩在说什么，就单看他们俩的样子，那么看着，一直看着，时间流过，不觉得乏，脑袋里也空空的没别的想法。

一直看着，她觉得好好，特别好，忽然生了自己都没想到过的想法，如果这两个人是好的，一直待在他们曾经待过的云梦惊，没有被开除，没有认别的师父，没有……那些张太阳其实弄不懂的弯弯绕绕，他们是不是就会一直这个样子，一直这样，站在云中，上弦月下……

说到云梦惊，高溟和柳影都安静了一会。

到底还是柳影疑问更多些，等了会他问高溟：“这五十年你都干嘛了？”

“还不就是这样，一朵云上待着，有时打个坐，入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