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不知所措地望着慕容复，他从未见过慕容复这般神情，痛苦、怨恨，以及……疯狂！

&ldo;是贪婪！

是妒忌！

是折磨！

是朝秦暮楚！

是色衰爱弛！

是自相残杀！

你让我珍惜这些？笑话！

&rdo;慕容复用尽全力说道，字字句句深可见骨，仿佛每一个字都来自他灵魂深处，是他灵魂之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楚烙印。

然而，慕容复的这句话却真正激怒了乔峰。

只见他怒吼一声，即刻扯住了慕容复的衣领狠狠撞向一旁的墙壁，大声道：&ldo;淑寿公主尸骨未寒，你说她对你的感情是贪婪是妒忌，是朝秦暮楚色衰爱弛？慕容复，你有没有良心！

&rdo;乔峰内功深厚此时怒气填膺，气劲自然迸发，犹如风卷残云，直扫地他与慕容复周身方寸之地桌倾酒翻糙催树折。

慕容复却并不畏惧，只见他目光炯炯地瞪住乔峰，寸步不让地道：&ldo;从头至尾，我几时说过非淑寿公主不娶？几时与她定情？几时曾越雷池半步？难道淑寿公主爱我，我就该回应；她恨我，我就该去死吗？&rdo;

又是&ldo;砰&rdo;地一声巨响。

这一回，却是乔峰斗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慕容复耳侧的墙壁上，那数寸来厚的围墙竟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ldo;慕容复，你再说一遍！

&rdo;

慕容复静默地凝望乔峰许久，乔峰以为他或许会迟疑，可他的眼底却始终冷澈。

乔峰以为他不会再回答，可他却忽而轻轻一笑，低声道：&ldo;乔峰，我从不相信感情。

它只能让人痛苦、让人迷惑、让人失去意志，让人变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rdo;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泼下，乔峰难以置信地瞪着慕容复，好似从来都不曾真正认识他一般。

&ldo;那么学士呢？王姑娘？阿朱阿碧、你的四位家臣？你的师兄、种兄？……还有，我呢？&rdo;乔峰无力发问。

慕容复的眼底有一瞬间的迷茫与动摇，过了一会，他又是一笑。

然而这一回的笑容却好似隔了一层迷雾，教人看不清楚。

&ldo;……一个恭顺的学生、一个可靠的兄长、一个大有前程的主人、一个贴心的师弟、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乔峰，你们希望我是什么样？你们还想要什么？还不够么？&rdo;

&ldo;够，够……足够了……&rdo;乔峰失望透顶望着慕容复，好似望着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狂徒。

&ldo;告诉我，慕容……这些年来站在我面前的慕容复是假的，他没有心、没有感情。

我们之间的情义、我们一起做过的一切，都是笑话！

&rdo;

乔峰此时早已松开了慕容复，可他一松手，慕容复便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缓缓地瘫坐在地。

只见他呆坐了一阵，忽然歇斯底里地仰头大笑。

那笑声是如此地疯狂，可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苍凉意味，教人不忍卒听。

&ldo;乔峰，你眼前的慕容复从来都是假的……你以为我是谁？慕容复？慕容复又是谁？&rdo;慕容复眼神诡异地瞪着乔峰，伸出食指抵住嘴唇，彷如教导幼儿般柔声道，&ldo;你可知，我母亲自幼教我，这世上别无大事……父兄可弑，子弟可杀，至亲好友更可割舍，至于男女情爱，越加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只要能够……&rdo;

他话未说完，包不同竟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一指戳中他胸前&ldo;膻中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