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同样在外面陪产的男人看见顾岁安这样，忍不住问：“哥们，你媳妇儿也在里面生孩子呢？”

“嗯。”

顾岁安心不在焉地回道。

男人又问：“看你这么着急，怀的一定是个小子吧？”

顾岁安摇头：“我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要等生出来才能知道。”

“嗐，你这就不懂了吧！”

看着顾岁安这老实巴交的样子，男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孩子一到五个月就能查是男孩女孩了？现在计划生育查得这么严，一家只许要一个，谁不想要个小子传家啊！

好多人都查了男女，要是女孩就趁着月份不大直接引产，免得连个传宗接代，顶门立户的都没有！”

“像是我婆娘就是，要不是怀了个小子，谁会浪费钱来医院生孩子，找个接生婆就得了！”

男人说这话时，带着一种很难形容的得意与对自己妻子的不屑。

好像躺在产房里因为疼痛而喊出声音的女人像是一个陌生的路人。

听到男人的话，顾岁安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男孩女孩都一样，我都喜欢。

而且，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引产对于孕妇的身体很伤害，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性命，怎么能……”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那人似乎还想要说什么，顾岁安却已经无言地走到了另一边。

见他这个态度，原本还因着顾岁安衣着不错想要攀攀关系的男人忍不住啐了一口，便也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继续吊儿郎当地晃荡着腿，仿佛听不到就在耳边嘶喊着的，产房里老婆的哭声。

顾岁安并不在意男人的态度，他只坐立难安地看着苏苗苗所在的产房，攥紧的手心儿里已经满是汗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听见产房里传出苏苗苗的声音，让自己确定她一切都好，还是不想听到她因疼痛而发出的，令人心疼的叫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直到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产房里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哭声时，顾岁安的腿已经有些发麻了。

他踉跄着跑到产房门口，等到门被打开时，顾岁安最先看到的是躺在病床上被推出来的苏苗苗，在确定了她一切都好以后，他才看向那个被护士用小棉被裹着，抱在怀里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这，是他和苗苗的孩子？

顾岁安带着一种梦幻般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那张还有些分辨不出像自己还是像苗苗长相的小娃娃，不自觉露出了一个充满幸福与喜悦的笑容。

护士向顾岁安道喜：“母女平安，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哭声也洪亮极了，以后一定是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听到这话，他下意识地看向苏苗苗，喜极而泣道：“苗苗你听到了吗，是个女孩，是个健康又漂亮的小姑娘！”

躺在病床上的苏苗苗虚弱得笑了笑，声音里同样充满了喜悦道：“我听到了，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是我们的小囡囡。”

谁成想，当年被外公扛在肩膀上的囡囡如今也做了母亲，生了又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囡囡。

“叫她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