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醉，眼神还是幽深清明的样子，祝柠见过他真正喝醉时候的模样，这点区别他还是判断得出的。

江慕对待他总是温柔的，除却一开始躲避、拒绝他的那段时间，几乎没有在清醒的时候表现过这样的态度。

他忽然间变得有些陌生，祝柠张了张嘴，怔怔地望着眼前冷淡英俊的脸，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霎时揪成一团，又怕又疼。

祝柠还没来得及判断江慕是不是被自己激怒，就已经被面无表情的江慕拽着转了半圈，面向光滑明净的半身镜。

江慕算不上多用力，祝柠却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聚在被江慕握住的那一截腰，腿仿佛已经开始发软，任凭江慕把自己带近洗脸台。

江慕的神情太冷了，祝柠不自觉地有些后怕，尽管江慕单手握着他的腰，他还是双手撑在冰凉坚硬的白瓷洗脸台边缘，抿紧了唇，低着头不敢动弹。

“抬头。”

江慕的语气毫无温度。

祝柠鸵鸟心理作祟，明明慌得不知道如何收场，还非要赌气一样低着头准备不管不顾地僵持到底，过了几秒，身后的江慕低笑了一声，微烫的气息落在祝柠裸露的后颈皮肤上，祝柠才意识到此刻江慕究竟离自己有多近。

——根本就是贴在自己身上了。

还没来得及害羞，江慕已经凑到他柔软的耳朵旁，再次开口时语气竟然带了点若有似无的诱哄意味，“叫你抬头呢。”

江慕实在靠得太近了，说话时的湿热呼吸几乎要钻进耳朵，祝柠欲盖弥彰地抬手揉了揉急速升温的耳廓，抿着唇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了脸。

镜子里的自己表情倔强，脸色泛红，一点气势都没有，江慕的唇仍附在他的耳畔，此刻也直勾勾地与镜子里的他对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江慕略显无奈地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来，祝柠清楚地看到镜子里自己脸上的神情没出息地变得更脆弱一些，正要低头逃避，便被江慕微凉的指尖捏住了下巴，强势地让他直视镜面。

“喜欢你，”

江慕语速放缓，眼神深邃，“这种话，是不是要每天都说上一遍，你才会信我？”

江慕喝了酒，谈吐间有淡淡的酒精味道，混合着他身上低调的木香，隐隐约约地萦绕在祝柠身旁。

江慕的声线因为酒精的摄入微微沙哑，放慢语速的时候慵懒性感得要命，祝柠抿紧了唇，红着脸眼神飘忽，下意识想缩一缩脖子，捏着他下巴的江慕却不让他如愿。

“看——”

江慕牵制着他，轻轻抬了一下他的下巴，祝柠直视着镜子，清清楚楚地看着江慕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抚摸的轨迹，不知怎地，祝柠忽然就紧张起来，他被江慕按在怀里，拼命克制的轻颤还是轻而易举就被人发觉了。

江慕的脸又凑近了一些，干燥的唇几乎要贴上祝柠的耳垂，祝柠再也克制不住地想往后躲，偏偏身后就是江慕温暖结实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