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明白宗跃的意思。

他不要周唯的回谢，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收买她，让自己成为他的人。

周唯琢磨了一会儿，笑着和宗跃碰了碰杯，心下已有定夺。

--

饮至中途，周唯起身去洗手间。

场中看样子是来了个小有名气的明星，一群大胸网红脸姑娘正围着他自拍。

小明星只负责浅淡微笑，换着各种角度，摆出不可一世的帅气姿势。

周唯压低了帽檐，绕了条偏路去洗手间，未曾想半路突然伸出来一条腿，拦住了周唯的去路。

那应该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周唯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一双孔武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然后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一阵清冽醇厚的香涌进鼻息，似是温柔的雪松和木香，又带了雪山的凛冽，周唯陷进去的一瞬，只觉得莫名熟稔。

周唯抬头的速度不算慢，可或许是酒精作用的缘故，帽檐下出现的脸如同慢动作，清晰地盛放在周唯的脑海。

先是弧度冷峻的下颌，再是轮廓精致又凛然的骨相，高挺的鼻梁，最后是一双意味不明的眼，斑斓灯光下，深琥珀色。

霍沉野。

但霍沉野的语气却不似以往深沉冷静，抓着周唯的手背浮出青色的血管。

他轻轻地念出一个名字。

“小野？”

小野。

周唯只觉得心脏被人重重地闷了一拳，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电线火花，直冲进她的颅顶。

她的耳边浮现出很多年前的一段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这样吧，我身边的人，都叫我原野。

把我的名字送给你，以后，你就叫小野。”

那年，她还只有五岁，流浪在星越贱民区最荒凉的街道，捡起每一个过路人丢下的食物残渣，在别人的拳脚之下过活。

那年，一个拥有许多名字的少年捡走了她，收她为徒，教她功夫，把她培养成为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出色的特工。

但后来他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

这一声“小野”

，自他走后，周唯再没听过。

周唯半跪在男人的身前，轻轻叫了一声，“师父？”

霍沉野显然是喝醉了，他迷蒙不清地抓着周唯，又嘱咐了一句，“小野，看不见我的时候，不要随便出门。”

周唯的泪怔然从眼中滚落。

来这里这么久，兜兜转转两个世界，她终于又找到了他，她的师父。

--

晚上，周唯站在卧室的白板前，小心翼翼地把霍沉野名字上的叉抹掉。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重新在霍沉野的名字上打了个叉，却在旁边又郑重地添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