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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三十日)
吾国商人贸易,每讲价让价,至再至三,西人笑之,以为不诚,名之曰:&ldo;东方交易&rdo;,引为欺伪之证。
吾昨日过一肆,见一草帽,爱之,问其值,曰六元。
余笑谓主者曰:&ldo;若肯以五元售之,则当购。
&rdo;主者去不肯,余亦置之另购他物。
及付值,主者曰:&ldo;君为此肆老主顾,且以五元购此帽去。
&rdo;余大笑曰:&ldo;不图东方交易(orientalbargag)见于此邦!&rdo;遂购以归。
夫讲价,非恶德也。
卖物定价无不虚者。
东方人知其虚也,而不甘过受其欺,故论价兴焉。
卖者天良未泯,故让价兴焉。
西方则不然。
卖者忍心害理,不复有让价之礼。
买者亦明知论价之无益也,遂亦不争焉。
吾昨购法文豪穆烈尔(oliére)集二巨册,原价五金,以书肆易地,吾以二金得之,此则不论价之让价也。
即如此帽,彼减去原价六分之一,必犹有厚利可图也,吾何为坐听其剥削乎?
论价之大害在于废时,又养成一种不信他人之习惯,此则其弊也。
吾亦不欲为论价作辩护,不过欲明此风不独存于东方,又未必即为东人病也。
六九、两个最可敬的同学
(六月三日)
校中有二人余所敬畏。
其一人为吾友辜克勒(albertkuchler),双目皆盲,读书皆赖手摸棱起之盲人用书;其他种书籍无有棱起之版者,则雇人口授之。
此君去年毕业,今年得第二学位(a)。
其人在侪辈中号称博学,读书甚富,作文亦可诵(作文以打字机为之)。
此一人也。
其一人为威特夫人(rsjosephwaite),孀也。
头发皆白。
其年当在六十以上,而犹注册上课,与诸少年同听讲。
每日蹒跚入学,左手挟伞,右手执书,其自视真不知老之已至也。
夫人居此校已三年,明年可得第一学位(ba)。
此又一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