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泛著浅浅的蓝色，任苒挺直背仰起头。

天快要亮了。

最危险的时段已经熬过来了，但是周群一直没有醒。

&ldo;送来的时候都已经没有心跳了，就算年轻，恢复起来也没有那麽快。

&rdo;医生说：&ldo;不过只要醒过来，一切都好说。

&rdo;

周群安静的躺在那里，除了胸口微微起伏，几乎感觉不到他身体里微弱的生命之火。

任苒不敢多看他，有什麽东西堵塞在胸口，让他呼吸困难，周群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被一堆各种仪器包围。

任苒转过头看著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城市就在他脚下。

走廊上有饮水机，也许是心理作用，任苒觉得这水有一股苦味。

&ldo;你是……陈然?&rdo;

他有点僵硬的转过头来，程医生朝他点了下头：&ldo;我看背影象。

你怎麽……&rdo;

&ldo;不是我，是和我在一起的人……&rdo;任苒把空纸杯折弯了，慢慢说：&ldo;你也见过他。

&rdo;

程士祥这个人……任苒对他的印象很复杂。

每次见到他都不是愉快的时机。

当然这不是他的错，但没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ldo;是昨天送来的那个车祸伤者吧?&rdo;

任苒点点头。

程士祥说：&ldo;不要太担心，会好的。

&rdo;

任苒在走廊下坐下来，程士祥站在那里。

做医生的人往往有一种违和的洁净感，任苒不知道为什麽，忽然问出一句：&ldo;程医生和任舒，是好朋友吗?&rdo;

程士祥点头：&ldo;认识的时间不短了。

&rdo;

&ldo;那，程医生知道，他的弟弟是怎麽死的吗?&rdo;

程医生表情没有什麽变化，眼神一瞬间锐利起来。

任苒头朝後，靠在椅背上，坦然的看著他。

他穿的很单薄，下颔与肩膀都瘦瘦的，虽然因为熬夜而憔悴，眼神却依然清澈。

程医生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渺小的，变了形的面容和身材。

&ldo;也是车祸，人为的。

刹车被动了手脚，任舒当时也在车上，但是车祸发生的瞬间，他弟弟保护了他。

&rdo;

任苒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下面的话，程医生本来不想说，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就象不受自己控制一样，话已经说出来了：&ldo;任舒被先送到医院来抢救，他的伤势并不算重，但头部受到撞击，一直昏迷不醒。

过了四个小时之後，他弟弟才在车里……被人发现，伤势过重，早已经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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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苒觉得胸口空空的，他转过头，椅子後面是一扇半开的窗子，医院门口有人出出进进，马路上车来车往，楼很高，从这里看，一个一个的人，只是一个一个渺小的黑点，茫然的移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