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人扬着声音问：&ldo;这是谁家的孩子?带这么小的女孩子来观刑，可不得吓坏了。

这孩子的爹娘是哪个?快带回家去!&rdo;

底下有人喊：&ldo;吕大人，这孩子姓成，是孤儿，爹娘都死了，吃百家饭长大的。

&rdo;

另有人附和道：&ldo;唉，成家夫妻死的冤啊!都是那姓狄的狗官给逼的!&rdo;

&ldo;难怪这孩子要哭。

&rdo;吕大人轻叹一声。

&ldo;叫什么名字?&rdo;他问我。

&ldo;瑶瑶&rdo;我回答，不敢看他。

&ldo;几岁了?&rdo;他似乎在探索我的表情。

&ldo;七岁&rdo;我终于鼓起勇气偷看他一眼。

&ldo;在下吕元懋，二十五岁。

&rdo;他边说边转过身，带我走进府衙的后堂，鲜血与人群被渐渐遗落在后面。

&ldo;吕……元……&rdo;

&ldo;吕元懋&rdo;，他执起我的右手，在我手心里一笔一划写下这三个字，让我从手心一直痒到指尖，&ldo;咯&rdo;地一声破涕为笑。

写完一遍，吕大人问：&ldo;会了吗?&rdo;我摇头，吕大人于是又写了一遍，再问：&ldo;会了吗?&rdo;我还是摇头。

&ldo;吕元懋&rdo;三个字，他足足写了二十遍，我才点头。

吕大人仔细看着我的手说：&ldo;瑶瑶才七岁，手指竟要同吾家夫人的一般长了，这天生是该弹琴的手。

&rdo;琴，是有品级的人家才有的奢华之物。

寒族百姓从未见过琴，更别说弹琴了。

吕大人在灵州又待了一年，带领寒族建水渠，挖水井，又请了圣旨，不许有品级的官们强占水渠、水井。

又一个秋初夏末，灵州破天荒地没有渴死一个人。

百姓感念吕大人的功德，用吕大人的姓，给孩子起名。

那一年，灵州有许多寒族孩子叫&ldo;念吕&rdo;、&ldo;恩吕&rdo;、&ldo;思吕&rdo;、&ldo;敬吕&rdo;之类的名字。

这么做本是好心，哪知竟办了坏事。

吕大人被参了一本，有人非说他是&ldo;收买民心，图谋不轨&rdo;。

吕大人当官刚正不阿，清廉铁面，当然免不了得罪过人。

那些人逮住这个由头，把脏水泼过来。

皇帝也犯了糊涂，竟信了那些诋毁，把吕大人贬成五品，从灵州直接撵到偏远的苍州去了。

吕大人在灵州的日子，一直让我住在他府里，跟吕夫人学弹琴。

我还以为能让吕大人摒弃门第差别的吕夫人肯定是位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见了才知，只是一位面目和善的普通妇人。

吕夫人无所出，待我如亲女，将琴技倾囊相授。

我也不敢偷懒，日夜勤学苦练。

吕氏夫妻离开灵州的时候，我已将夫人的琴技学会了大半。

我想跟他们一同去苍州，吕大人却说：&ldo;苍州路远荒僻，吕某因罪被贬，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