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裴晏禹端着碗，正往已经炸出香味的调料末里倒汤汁，放在围裙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esp;&esp;他将碗放下，一边注意锅里的调料汤汁，一边拿出手机。

&esp;&esp;一旁的韦柳钦看了，连忙接过他手里的锅铲，用眼神督促，嘴里说：“去去去，到外头去！”

&esp;&esp;裴晏禹看到是韩笠的电话，心虚地瞥了母亲一眼，又埋头匆匆地走出厨房，快步通过客厅以后，在关上房门的同时接起了电话：“喂？”

&esp;&esp;电话里没有声音，裴晏禹等了等，又奇怪地看了一眼手机，确实在通话当中。

&esp;&esp;“喂？韩笠？”

电话那头似乎很吵，全是人说话的声音，却没有韩笠的回音，裴晏禹纳闷极了，“是不小心拨错了吗……”

&esp;&esp;“是我。”

正当裴晏禹嘀咕着，要把电话挂断的时候，韩笠说话了。

&esp;&esp;上一次听到韩笠说话，还是在他回家的列车上。

时隔一个月，裴晏禹丝毫不觉得陌生，只是熟悉的感觉令他感到一丝不知因何而来的惆怅。

他扬了扬嘴角，没能笑出来，问：“怎么了？”

&esp;&esp;韩笠又沉默了许久，电话里再度只剩下路人嘈杂的声音，这回，裴晏禹安静地等待着。

他试图在那些嘈杂的声音里寻找到韩笠的呼吸声，但终是无迹可寻。

&esp;&esp;明明是元宵节里与家人团圆，也同母亲一起热火朝天地准备了晚饭，但裴晏禹的心里还是感到无限的荒凉。

过了很长时间，他提起精神，问：“今天元宵，你在那边，平时怎么过的？”

&esp;&esp;“有时候跟朋友一起，有时候一个人。”

韩笠顿了顿，话说得刻意而缓慢，“有时候，在做生意。”

&esp;&esp;闻言，裴晏禹的心里咯噔了一声。

他不知韩笠这话究竟是否在戏弄自己，但如今在这通好不容易接通的电话里，他不想再和韩笠为这件事争执了。

&esp;&esp;上次在电话里，他和韩笠说过的话，韩笠后来往心里去了吗？韩笠究竟有没有考虑过他的建议？在那之后，裴晏禹常常在半夜给韩笠发信息，可韩笠似乎每晚都睡得不错，裴晏禹不知该不该怀疑自己已经被看穿，是不是又受到了愚弄。

&esp;&esp;裴晏禹想问，又怕话一出口，通话便断了。

他静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地说：“今天的晚饭是我和妈妈一起做的，烧了一桌菜。

要是你能来就好了，爷爷去世以后，我家更冷清了，过年只有我和爸妈三个人。”

&esp;&esp;韩笠忽然笑说：“我要是真去了，你可不得吓死？”

&esp;&esp;裴晏禹愣了愣，竟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

&esp;&esp;电话那头的韩笠听到裴晏禹沉默，冷笑道：“你瞧，真被我说中了。”

&esp;&esp;元宵和除夕一样，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这个时候几乎没有朋友会串门。

如果韩笠上家里来，裴晏禹确实不知该如何向家里人解释。

他刚才只不过是不想让气氛太僵才说了那样的话，没想到居然演化到这个地步。

他沉默着，不知要再说些什么。

&esp;&esp;半晌，韩笠突然说：“既然如此，我这就回去吧。”

&esp;&esp;“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