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海连眉头更紧：“你是弗洛的弟弟，我当然要……”

&esp;&esp;“我哥哥被斩首的时候，你在哪里。”

&esp;&esp;海连呼吸一滞。

&esp;&esp;“我和丁乐水被混混殴打的时候，你在哪里。”

&esp;&esp;“我杀人的时候，你在哪里。”

&esp;&esp;埃利卡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海连，朝他露出一个极尽讥讽的笑容，“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去哪里，东州佬？”

&esp;&esp;肩上的伤口还在疼，但埃利卡的话不亚于向着那个血窟窿又开了一枪。

难堪的静默流动在狭小的房间内，他不能放男孩离开，却也无法回答男孩的问题。

许久之后，海连才开口：“抱歉。”

&esp;&esp;埃利卡想了一百种海连会反驳或是回击的话语，却没想到对方会道歉，少年的唇角蓦地落了下来。

&esp;&esp;“抱歉，是我太傲慢了。”

海连又重复了一遍，“我都不知道你和丁乐水在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就理所当然地想要保护你。”

他缓缓松开了手，“我不会再以一个大人，一个你哥哥的朋友自居，我们换一种方式吧。”

&esp;&esp;“什么方式？”

&esp;&esp;“就是……认识的人？我觉得我们会有共同语言，”

海连歪了歪头，“毕竟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纪。”

&esp;&esp;这个话题太过跳跃，埃利卡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什么……”

&esp;&esp;“我还记得那是什么感觉，”

不愿意重温的记忆被他强行从深处挖起，海连知道他现在必须说下去，不然他就会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少年和他一样掉进污泥里，“刀是我房东的，上面还沾着一点她白天做菜时切的猪肉糜，有点沉，尖头上还有个豁口。”

&esp;&esp;埃利卡静了下来。

&esp;&esp;“我要杀的人是个醉汉，他掐死了我的房东格兰妈妈，虽然格兰妈妈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不该这样死。

那个醉汉很高很壮，趴在格兰妈妈身上时像一头狗熊，我本来想一刀就干掉他，因为太害怕反而让他醒了过来。”

&esp;&esp;“他的叫声像熊一样，拳头也像熊一样，他朝我扑了过来，我被他打倒在了地上。”

海连声音淡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好在时间是黑夜，他看不清我，我看得清他。”

&esp;&esp;如猫轻灵一般的男孩，像是黑夜里无声的流水。

&esp;&esp;“一刀，两刀，”

海连指指胳膊，下肋，最后指向脖颈，“第三刀的时候他倒下了。

那时候我也已经没力气了，他再戳我一指头我就能动弹不得。

反正……赢得不是很光彩，也很狼狈。”

海连最后总结了一句，才重新问了埃利卡一个问题，“你也用的是刀子吗？”

&esp;&esp;埃利卡张了张嘴，半晌后低声回答，“……是枪。

哥哥给的那把。”

&esp;&esp;门外的脏医似乎又迎来了新的病人，淅淅沥沥的呜咽和痛呼从门缝里漏了进来，这种本该离他的人生极其遥远的声音，埃利卡如今已经听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