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蒙看到楚晚宁突然出现，再也维持不住冷静的表象，虽然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师尊！”

薛蒙低呼一声就要飞身上前，被梅寒雪及时拉住，梅含雪见状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抓着薛蒙的肩膀道：“子明，冷静。”

薛蒙咬了咬牙，勉强站住，狠狠的瞪了踏仙君一眼。

“什么？！

那是楚宗师？！”

“楚宗师怎么会……”

不怪他们认不出来，自踏仙君登临帝位，楚晚宁已在世人面前消失了好多年。

更不用说，即使是在死生之颠覆灭前，楚晚宁也一直很低调，薛蒙那一辈的修士大多数只是对楚宗师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罢了。

虽然众人早已在踏仙君与寒麟圣手华碧楠、或者说是师明净的对话里听出了楚晚宁仍活着，但看到楚晚宁确确实实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众人仍旧震惊不已。

这些年，薛蒙之所以到处游说却见效甚微，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除了薛蒙，几乎没有人认为楚晚宁还能活着，不说楚晚宁与踏仙君那最后一战的惨烈，修真界又有几个人不知道踏仙君是踩着楚晚宁的血登上这帝位的。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回荡在大殿里，楚晚宁轻轻拍了拍踏仙君的手臂，从踏仙君的侧后方走到和踏仙君并肩的位置。

他看着台阶下的师明净，一时有些恍惚，这些年他曾设想过无数次：如果师明净还能活着该有多好，如果当年死的是他，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他也有想过，倘若师明净能活下来又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台阶下与他对视的人的确称得上是风华绝代，可楚晚宁却觉得眼前的人很是陌生，陌生到他心底隐隐生出几分怀疑——这人真的是他那永远温婉和顺、心地善良的徒弟吗？“师明净，你……”

看着那张有些熟悉却又很是陌生的脸，楚晚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师明净的话让他既觉得难过，又觉得自责。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不曾收墨燃和师明净为徒，是不是后来的一切就不会发生？又或者，他这师尊做的别那么失败，是不是就能早点儿发现师明净的身份、墨燃的异常。

“师尊，好久不见。”

不等楚晚宁回应，师明净接着说道：“师尊别误会，我跟墨燃不一样，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师尊死。

刚刚的话只是我故意说出来想要激怒墨燃而已，其实，知道师尊还活着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

也是我失策，我原本想着，既然墨燃心中仍留存着几分对师尊的情谊，那师尊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等我打开魔门，就带着师尊一起回魔界。

没想到，到底是我低估了师尊的实力。”

不得不说，师明净足够了解踏仙君，几句话句句戳在踏仙君的痛点上。

有那么一个瞬间，楚晚宁很想问问师明净为何要做到这一步，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惨死，他有没有后悔过。

此刻，楚晚宁看着师明净满是嘲弄不甘的脸，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师明净但凡有过一丝半点儿的后悔，他们师徒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