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还是池妙雯眼疾手快，一把拉过满身酒气的缇柔，将她护在身后。

柏晋辛负手走上前去，压下宗齐的剑柄，神色鄙夷的看着沉韫狼狈的模样。

沉韫原本还想放几句狠话，可看到来人是柏家大公子后还是屈辱的咽下了那口气。

建宣柏氏他确实惹不起，今日算他倒霉踢到铁板了。

“打一顿，扔到城外。”

柏晋辛语气冰冷的吩咐下去，沉韫立刻被捆住了手脚，随即被打得不省人事。

沉家的几个小厮见是柏家大公子，也不敢动手，只得回府禀了沉老爷。

沉德仁手中的茶盅狠狠摔在地上，恨铁不成钢道：“这逆子惹谁不好，怎么偏要跟柏家扯上过节！”

沉夫人掩面哭泣“我可怜的儿岂不是半条命都没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默不作声的沉二小姐轻抿一口茶水，沉声道：“吩咐下人备好礼，明日女儿亲自去柏府替大哥谢罪。”

“你一个女儿家能出什么头？莫要给我添乱才是！”

沉德仁厉声呵斥道，胸口烦闷不已，怎么自己的叁个儿女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沉德仁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生养这叁个孽种！

回想起大女儿的丑事，沉德仁的面色愈发难看。

沉二对于父亲的呵斥仿佛习以为常，并没有脸色并没什么变化，她将手中的茶盅放回桌几，淡淡的解释道：“我与宁化郡主也算相识，兴许她会给女儿几分薄面。”

沉父沉母面面相觑，死马当活马医，眼下也只得如此了。

*

公主被几个婢女扶回了房间，宗齐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安稳睡下才安下心来。

叁更时分突然暴雨骤落，屋外暴雨似决堤般落下，豆大的雨珠毫不留情的拍打在芭蕉叶上，天际中时不时伴随着几声响彻云霄的雷鸣。

宗齐从浅眠中睁开双眼，毫不犹豫的起身，疾步朝公主的房间走去。

公主最害怕雷雨交加的夜晚，若是被雷声惊醒会怕得整夜辗转难眠。

冰冷的雨水微微打湿了一侧的衣衫，宗齐站在她的房门外时，握住门把手的手却迟疑了。

他只是忽然想到，公主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上一次在雨夜哭着惊醒也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她或许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宗齐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却听到屋内一声惊疑不定的声音

“宗齐，是你吗？”

缇柔此时正抱腿瑟缩在床的一角，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季姜的时候，就是死在这样一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