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中文理分班前遇上个教龄30多年的资深老师，眼见要退休了上课也开始越来越敷衍，到后来聊起她那个在北京上大学的女儿能聊一节课，一张口说话抑扬顿挫平平仄仄，独角戏唱得唐一翻书就是一觉。

文理分班后是个名校毕业的年轻英语老师，唐庆幸着优秀的英语老师总是虽迟但到，下定决心把英语捡起来的时候，听到讲堂上的老师说自己的朋友曾经和马云一张桌子吃过饭，唐皱了皱眉头感觉不对劲，难道天下所有英语老师的口头禅都是“我闺女”

和“我朋友”

吗？从这以后，英语老师的那位牛逼朋友虽然从未出现过，但在她嘴里从未停止。

唐叹了一口气，所以他从小到大的英语都靠着直觉去猜，还没接受过系统正规的教学，说起来他都有些佩服班里英语总是考140多分的那个姑娘，她上辈子可能是个外国人。

拿着字典用两小时翻译了一篇阅读，错误率仍然百分之六十，唐感觉到了挫败感把题合上，一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方平陪着宋怀晟下乡七天，临走放在桌子上一千块钱，又嘱咐唐不想出去吃就去找秦淑容。

唐没动桌子上的钱也没去麻烦秦淑容，买了几桶泡面打发了一下，他饭量不大怎么着都能填饱肚子。

唐把台灯关掉，躺在沙发上想歇一会儿再接着做，英语再难起码也要及格，不然高考风险太大，赌不起。

刚合上眼手机突然响起，唐翻身坐起寻着亮光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一串手机号码，突然紧张，呼吸声在静谧的夜里沉重得明显。

“喂。”

对面传来男人的声音，难听得刺耳，“唐，你他妈去北京这么多天不知道给老子回个电话？”

沉默了几秒，唐压下心底的不安清了清嗓子，“我妈带着我玩了几天，忘了回了。”

唐建业冷哼了一声，“没出息的种，才他妈去北京几天就把老子忘了？”

唐没说话，盯着窗外邻居家的灯光出神，过了片刻才抿着唇道，“没有。”

“我问你，在北京安顿好了吗？”

“嗯。”

唐手里捏着桌子上的笔，不停地摩挲，“我妈提前都收拾好了，已经住下了。”

“你把你妈住哪里告诉我。”

唐低敛着的眉眼忽然睁大，摩挲钢笔的力度加大，“你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我去北京找你们，咱们一家人要在一块儿。”

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笑了一声，笑唐建业蒙了心又听了唐官生老两口的唆使，也笑他说得出一家人这三个字。

“爸。”

唐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平复了情绪才说道，“你要是来北京我就一分钱都要不到，惹急了我妈说不定她连我都不管了，到时候咱们父子俩人财两空都得滚出北京。”

“唐，你别哄我。”

唐建业冷笑一声，“你妈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见了老子她腿都打哆嗦，她敢把老子撵走？”

“我给你说实话吧，爸。”

唐压低声音，半威胁半安抚道，“我妈在这家里做不了主，什么都得听季叔叔的，要不是法律上要求抚养我他们根本不会把我接过来，我马上就要成年了，我要是不把我妈哄好，她连法律上都没义务抚养我了，你要是再来插一脚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唐建业被唬住片刻没有说话，到最后才退步道，“你他妈的嘴甜着点哄着点你妈，别到哪里都是一副死样子要不你亲妈也懒得理你。”

等唐建业挂掉电话唐打开了台灯，屋子笼上光唐把手里的笔轻轻放到了桌子上，回身坐下翻了翻书才发现静不下心来，唐叹了一口气把书合上。

说不上来心里在烦躁什么，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来北京已经快半个月了，秦淑容从那天走了以后连个电话都没有再打过。

正值北京三伏天的中伏，天气正热又赶上了下雨天，屋子里面又闷又潮湿，唐懒得吃饭去天台坐了一会儿。

唐一只手撑着脑袋，靠在墙沿边看着巷子发呆，偶尔一阵凉风吹过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唐半睁不睁着眼睛，脑子却十分清醒。

昨晚唐建业的一个电话，他半宿都睡不着，北京的日子过得太安稳，他已经忘了还有唐建业这么个定时炸弹放在那里。

唬住唐建业容易，人虽然无赖但没什么脑子，难唬的是唐官生那老两口，这一对奸诈小人早就算计着秦淑容这边的抚养费，秦淑容公职人员的工资算计到头也算计不出来花，怕的是他们打上季名堂的主意。

当初唐官生能买通法官让秦淑容净身出户，也有的是龌龊的法子让季名堂乖乖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