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三人组刚下定决心，忽地一道人影携着剑光从天端飞掠而过，看到他们后，又折返回来。

看到浑身浴血的祁砚，勉强提起一点胆子的三人组立马就跪了。

这里距离血煞宗极近，这人又凶神恶煞血染衣衫，三人下意识就将祁砚当成了血煞宗之人，对着祁砚就跪下求饶起来。

心中越发认定血煞宗出了意外，对满身血气的祁砚更不敢招惹。

祁砚视线停留在其中一个身形和他相差无几的高瘦男人身上，“你带有备用衣服吗？”

那人连忙点头：“有的有的。”

打开行礼找出里面最新的一套衣服，谄笑着双手捧到祁砚面前：“上仙，我们出门在外，没带新衣服，不过这些我都已经清洗干净。”

祁砚点点头，将衣服接过。

身上稍一摸索，没找到可以抵用的俗世金银，便直接扔了一块下品灵石过去。

扔完后，祁砚稍微有些愣怔。

不过两月工夫，他怎么都被带着，花钱大手大脚起来。

那人手忙脚乱接过灵石，看清后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可完全不像是血煞宗那些魔门之人的形式态度，碰上那些魔修，别说要了他们衣服，能够活下来都算命大，更别谈给他们报酬了。

他们苦魔门久矣，对魔门的行事风格自然深有体会。

意识到自己可能猜测有误，祁砚虽然看着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但行事风格却颇为正派，这人也鼓起勇气，大着胆子询问。

“上仙，请问您是从血煞宗那边来的吗？”

祁砚正欲离开，闻言停下，冷淡地点点头：“嗯。”

想到自己刚拿了他的衣服，还是多说了句：“血煞宗已经没了，你们可以不必担心。”

他经历过血煞宗的毒打，也为了苟且偷生和血煞宗人一起做过恶，清楚附近百姓对血煞宗的恐惧。

赶路三人组听到祁砚这话，又看他身上染血的衣裳，瞬间便想明一切。

给祁砚衣服之人更是直接激动落泪，对着祁砚拜倒，口中不断说着感谢之言，连带着将那块灵石也要重新还给祁砚，说什么都不肯收。

祁砚后退一步，淡淡道：“我灭血煞宗，和你无关，这只是给你的报酬。”

那人心绪激荡下，竟是忘记什么不敬和僭越，只知道祁砚是拯救千万百姓于水火的救命恩人，强行将灵石塞到祁砚手中。

“我们活在血煞宗的阴影里，根本不知自己能活到哪一天，我没资格代表谁，但我还是想像千千万万和我一样的普通人，感谢仙长除魔卫道，清除毒瘤，还此地一片朗朗乾坤。”

另外两人也皆是眼眶发红，充满感激地看向祁砚。

祁砚手还被强行按着，沾染了人体体温的灵石烫得他猛然抽回手，心中只感别扭至极。

没管那块掉落在地的灵石，和其他三人愣怔愕然的表情，驾驭着飞剑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遁去一段距离，回头再看，三人正对着他离开的身影摇摇下拜。

祁砚眸光暗了暗。

记忆似乎跨越了百年时光，重回被林禹声诱骗到楚家之前。

在遇到楚青玉之前，他也是墨华宗外，人人称颂的少年英侠。

遇到楚青玉后，他一路坎坷磨难，屈辱隐忍，最后叛出道门，一步步成为魔门大教的高层。

他本以为百年前的记忆早已模糊，此时想来却依旧历历在目，反倒是为了复仇不择手段的病态时日，色彩逐渐黯淡。

祁砚脚下踩着从血煞宗内顺来的飞剑，眼帘低垂，猎猎罡风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却并未使用任何防御措施，任由那冰冷刺骨的罡风从脸上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