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屏幕上光标移动，眼镜毫不犹豫地点开第一个视频。

一片黑暗映入眼帘，紧接着是一双男式皮鞋。

“……医生，可以开始了吗？”

“常女士，请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声音有些嘈杂，画面又晃动了一阵。

稳定之后，出现在视频中央的主人公，赫然是常馥玉。

“没听说心理咨询还要录视频的，正常的访谈记录还是偷拍？”

金币的尾音上扬，尽显疑惑。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

眼镜拖动鼠标，往后拉了下进度条，略过两人无意义的对话。

视频不知是什么时候拍摄的，但从常馥玉衣物厚度来看，明显不是近期。

她没有化妆，神色相当的憔悴，嘴唇发白，一双杏核眼茫然地盯着虚空，眼白里有不少红血丝，

常馥玉双手用力地抓起针织裙的下摆，旋即松开：“医生。

我快撑不去了，我已经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着过了……安眠药一点用也没有。”

“是不是只有死后，我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医生，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地狱和天堂……”

声音渐低，如同梦呓。

“放松些，来，我们换个地方，这个沙发椅会更舒服……”

叙说，抱怨，间或夹杂有医生的询问以及开导。

金币蹙起眉毛，他们绑回郊野厂房的常馥玉除了哭就是睡，心诊疗室中的常馥玉表现得就要正常得多。

面对心理医生的提问，常馥玉的防备心相当的重，发泄情绪归发泄情绪，多数时候语焉不详，还会将身边人对自己的戕害改头换面地讲出来。

若非眼镜和金币知道实情，完全无法想象屏幕中这位衔着金汤匙降生的姑娘遭遇过什么。

“可以理解，她要是全说出来，医生不是吓得连夜跑路就是直接报警。”

金币吐槽道，“演技还凑合吧，就不知道医生信不信。”

访谈录像太多，时间却不够，两人头几个视频尚能认真观察，后来只能大段大段地跳过，每个视频开头瞅两眼，拖到中间看一分钟，便直接跳到末尾。

如此走马观花扫过去，遗漏的信息得以海量计，然而另一方面，对常馥玉本人发生的变化，两人都能看得很清楚。

眼镜舔了舔嘴唇，思索了一会儿措辞：“金币，你有没有感觉，常馥玉她，怎么说呢……状态变好了不少？”

金币轻声道：“心理治疗起作用了呗，看来这个医生是有点真才实学的。”

然而接下来，她惨遭打脸。

室内光线昏暗，疑似酒店的床上肢体纠缠，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哽咽交织在一起，暧昧气息几乎要突破屏幕。

“对不起！”

眼镜脸如火烧，他以为翻到了医生私藏的小电影，条件反射地就要点击文件右上角的x。

金币拦住了他：“别着急关啊，你有印象吗，高跟鞋之前检查过这个笔记本。”

眼镜旋即反应过来，这位酷爱摄影艺术的心理医生，电脑里原本就有一个标注为工作资料的文件夹专门存放各类珍藏，没必要再将另一批设置为隐藏文件。

那他们现在所看到的……

两位塑料队友被迫继续欣赏小电影，总算盼到一个近景镜头，得以辨认出视频中女方的身份。

“呃，女的是常馥玉，男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