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故安静的靠在他怀里，一双眸子平静柔和起来，眸中星河流淌，璀璨不可方物，月临渊看着这么一双眼眸，只剩下什么话也说不出，拥着他的手紧了些。

“你看，还有人放天灯……”

云故忽然指着远处，有些惊喜的对月临渊说道。

月临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地方是去云故家里的方向，中间经过一个小山丘，正是云故常常去捉兔子的地方，一年四季景色常好，平城的人喜欢去那里游玩。

“我带你去。”

月临渊看着一盏天灯孤独又柔弱的缓缓飞上天空，顺着风飘飘乎乎的飞走，正要带着云故离开，云故道:“你看，只是一盏灯，许是个相思灯，我们何必要去扰相思？”

“若是个相思灯，那个人许是想看到她能想象的以后吧？”

月临渊带着他以轻功飞了过去，说道:“其实相思的人，是想看见别人安好的，这样大概能告诉自己，相思之人也安好。”

云故垂下了眸子，月临渊说话很少刻意暗含什么意思，此时他也不是刻意说自己的相思，只是忽然有感而发，可即便这样，云故发觉自己越和月临渊接近，越活了回去，多愁善感，敏感了起来。

放天灯的是个小女孩，女孩脚边还有许多放天灯的材料，应是个卖天灯的，月临渊抱着云故刚落了地，云故便从他身上跳下，被月临渊扶着走向女孩。

“禾先生……”

小女孩看见云故，忽然高兴的扑了过去，她生着一双大眼睛，圆圆的脸蛋，看上去约莫十岁左右，兴冲冲的扑向云故，叫道:“禾先生，二禾哥哥……”

云故看清了来人，也微微笑了一下，刚要上前，月临渊便先上前一步挡住了扑过来的女孩，女孩不解的看向他，云故失笑，说道:“先生生病了，不能抱你了。”

女孩点点头，似乎有些难过，云故最不舍得看他的学生难过，尤其是女孩，便转移话题，问道:“夜已经深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放天灯？”

女孩点点头，大眼睛里似乎含着些泪水，她吸了吸鼻子，说道:“祖母和爹娘都生病了，我来卖天灯挣银子，现在在给他们祈福。”

“别哭，”

云故伸手揉了下她的发丝，“先生可买你的天灯吗？”

女孩这一夜天灯买的并不多，地上还有不少，因此她惊喜的说道:“先生要买？”

“嗯，”

云故点点头:“我想全买了，小蝶卖吗？”

女孩叫小蝶，云故平时不愿意记不太熟悉的人的名字，可他每一个学生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连他们都家境都记得清清楚楚，这小蝶就是栖霞村邻村最贫困的人家，在云故教的学堂里便总是小心翼翼的省吃俭用。

小蝶高兴的点点头，片刻后又担心起来:“先生能用完吗？”

“能，”

云故自然的从月临渊腰间拿出银子，伸手连袋子递给了小蝶，问道:“看看够不够？”

小蝶怯生生的看了月临渊一眼，她知道月临渊是县太爷，似乎怕他生气一样，月临渊便道:“你看看够吗？”

小蝶这才放下心来，兴奋的打开袋子，袋子里装着不少银子，远远超过了小蝶所有的天灯，她激动的拿出两块碎银，把袋子递给月临渊，说道:“这些就够了，谢谢月大人和禾先生。”

云故看着袋子，说道:“剩下的借给你，以后小蝶长大了，挣银子了，再还给月大人便是。”

小蝶微微睁大了眼睛，低声说道:“我可以一辈子也还不上……”

“京城的小姐们会吟诗作画，会刺绣女工，会琴棋书画，会唱歌跳舞，她们有的人能日进斗金，小蝶，你想做什么，就去努力的做，长大了，自然能还上的。”

“我能吗？”

小蝶仰起头，有些期冀的看着他。

云故一笑，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说道:“你能。”

小蝶似乎愣了一下，眼眶里瞬间滚下两颗泪水，伸手用袖子狠狠的抹掉，把地上的天灯捡起来递给云故，闷闷的说道:“谢谢禾先生……”

“那你帮先生点个灯吧？”

云故看不得她哭，心里软成了一汪水，一心只想着想办法安慰他了。

女孩点点头，高兴的替云故点亮了灯，拿起一直笔递给云故，“禾先生写上愿望吧，听说灯到了天上，神仙看见就会帮禾先生实现。”

“我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