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励抱着人进屋，孟冬早有眼力见撤退，一进屋郁泽楚就蹬掉了脚上的拖鞋，树袋熊一样攀在傅励身上，面对面要抱着，实在是不像样的娇惯。

傅励在沙发坐下，郁泽楚对脸撞过去，傅励怕把人磕疼了，伸手垫了一下扑过来的脑门，郁泽楚打掉傅励的手，在傅励身上十分好玩似的依在傅励颈间玩起了傅励的耳朵，摸一摸，捏一捏，摇一摇，傅励背靠沙发，稳稳当当搂着压在身上胡闹的人。

“不困吗？乖乖睡觉。”

“你睡了我再走。”

郁泽楚含含糊糊应声唔，伸手描摹傅励眉眼向下，停在傅励项上细细牙印，指尖轻轻抚过，反复流连，仰头蹙眉看着傅励，“对不起。”

“没事儿，宝贝儿，不疼。”

傅励捉住郁泽楚的手，声音隐隐抑制下沉，“别摸了，乖。”

郁泽楚不解，看向傅励的眼神迷茫，咬着嘴唇，露出一点皓齿细白，清纯得勾人，无辜的让人不忍，傅励别过脸，“别这样看我。”

郁泽楚骑在傅励腰腹，扭动间滑下了些许便感觉到，白皙的脸上腾地艳色欲滴，四目相对，郁泽楚坐不住了，傅励心底叹气，脸上是纵容的笑，松了手，虚虚护在郁泽楚身侧。

“下去吧。”

郁泽楚手臂撑在傅励胸膛起身，他不敢对上傅励的眼睛，好像有什么比羞耻更难启齿的东西堵在心口，类似……羞愧，愧更甚。

“穿上鞋，阿楚。”

郁泽楚光脚踩在地板听到声音尚未回头，傅励已经起身，拎了散落的拖鞋蹲在郁泽楚脚边，拍拍郁泽楚小腿，“抬脚。”

傅励掌心在郁泽楚脚底搓了搓，放进了绒线拖鞋，站起身，亲了亲郁泽楚额头，“上楼去睡，我等会儿就走了。”

“嗯。”

郁泽楚垂手在身侧，脸上是烧得烈的局促，带了点难堪不安。

郁泽楚上了楼，傅励瘫倒在沙发上闭眼平息，屋内暖融灯火，屋外砂粒撞击声，玻璃窗传来清脆的凉意。

有踢踏的脚步声急促，傅励睁开眼，郁泽楚站在眼前，小熊图案睡衣，手心攥着袖口，喘息未定，他说。

“雪下大了。”

确实，天意留人。

傅励让人去睡，郁泽楚理直气壮，“我失眠。”

等傅励洗了澡出来，郁泽楚面对面上下打量说，合适。

傅励身上一套是郁泽楚大学时穿的夏季运动衣，无袖、短裤，明黄色，那时候郁泽楚除了上体育课的偶尔需要，其他时候也不穿，他就不喜欢运动，懒。

郁泽楚走近要到傅励身后，被轻巧躲过，傅励转了个身不由分说打弯抱起人，押在床上，盖上被子，关了灯，“睡觉。”

郁泽楚一身软绒睡衣，傅励像抱了个小熊，饶是这样，怀中人骨骼清瘦也让傅励轻手轻脚，怕把人压坏了。

郁泽楚上身贴着傅励，胳膊折叠附在傅励胸前，闻得这个人身上和自己同样的沐浴露香味，心情像柠檬茶冒着微酸的气泡，两人某些部位隔了将将的距离，傅励手脚锢着郁泽楚，一下下抚在郁泽楚后背，捋顺不成眠的凹凸绪息。

“明天起来外面会有雪吗？”

“你喜欢下雪吗？”

“喜欢。”

“你现在闭上眼睛睡觉，明天起来外面积了大雪，我给你堆一个雪人。”

“我现在闭眼睛了。”

梦里跋山涉水，春归处秾艳转眼荒芜，高山之巅低陷成海，孤舟掀翻，海天苍茫，恍然又是桑田，跌滚了一身淤土，泥泞胶缠脚步，浑浊里仰面朝天，雷雨交加落在脸上，落进眼眶，浸出血水，落在身上，洗出骨头。

面目全非的残息是另一个世界里的真实，郁泽楚满头的汗喊疼，手脚挣扎在傅励怀里窜逃，郁泽楚一动傅励就醒了，枕边人的惊惧他恨不能入梦安魂，却只能开了墙灯搂人在怀一遍遍安抚，亲吻在额头。

“我在呢，我在呢。”

“别怕，别怕。”

“没事儿，没事儿。”

郁泽楚睁开眼，眼神慢慢聚焦傅励脸上，他交颈枕在傅励臂膀，赤裸裸的肌肤之亲，再没比此刻更纯白的爱意，情极之，欲不犹。

六点钟敲了响，窗棱冰霜银亮，窗外皑皑雪蒙，楼下台阶上印了细细的丫型，不期而至，是到来的故事。

郁泽楚捡了冻僵的小灰雀进屋，炭火生盆，差支铁签就是烧烤麻雀的架势，傅励抚额微笑，这位侠士，要给您来把椒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