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拍了拍他的腿，笑道，“倒是使上小性子了，好啦，今天我跟阑珊妹妹身子不爽利，后来就没回去。

知道你辛苦了，这不，你们一回来，我就让下人养在井里了，我明儿个保证多吃两条，好不好？”

柔声哄了几句，年十五才转过了身，一边心里奇怪着，她跟月阑珊之前还闹别扭来着，怎么就一起去方便了下，现在都是自称姐妹了？女人啊，还真是难懂。

年初一此时内心也在疯狂叫嚣：小崽子平时跟病发的时候，还真是有两幅面孔呢。

再这么下去，她真怕有点招架不住。

这种日子，何时能是个头？天井里的月阑珊想必是说了什么笑话，惹得老王跟杜传斌笑的前俯后仰，年初一看了好一会，道：“十五，我有件事想问你。”

年十五身子坐正了，只听得她问，“你那阑珊妹妹到底什么来头？为人处世颇有大家风范啊。”

年初一今天惩罚冉红的这一招，除了她原先的计划之外，也有月阑珊的点子在里面。

凭心而论，她现在想想，也是佩服的紧。

月阑珊的原话是这样的，“鱼饵不能吃的太饱，总要留点余地在钩子上，放任去游走，才能钓到更多的鱼，否则一条吃撑了，两边都不能喘气，最后钓鱼线还容易断……”

年十五一般昏睡之后都是容易忘事的，但他也想了个法子，就是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写在纸上。

他便从怀里掏出来个字条给年初一看。

年初一接过来，只见其上写着：月阑珊，故人之女。

“你倒是个机敏的。”

年初一夸道，将字条还给了他，忽然想到，“可有写上我的？”

年十五露出一口白牙，笑道，“不用写，你是我如何也忘不掉的。”

年初一忽然觉得室内有点热，她也要去天井里吹吹风才好。

……老王倒是没有算错，玉泉镇刚刚化完一场雪，声东击西（四）大雪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天气冷得很，各家的屋檐下都挂起了冰串串。

陆敏君穿得很厚，饶是这样，还是冻得鼻头通红。

年辛嫂在一边撑着伞，她是苦命人出身，饥寒交迫的挨过来，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方屠夫家离得不远，这一路街道都被铲了出来，铺上了草席子，以免行人摔倒。

这边方屠夫的肉摊子才刚摆上来，打眼就瞧见了陆敏君，顿时放下手上的活计，迎上来道，“哎呦，这么冷的天，年夫人怎么还自己出来了，要是冻坏了那可了得。”

陆敏君摆摆手道，“不妨事，我家辛嫂子进了年家没多久，我今儿带她认认路，来年我便偷个懒，只管派她领差事了。”

方屠夫笑道，“谁还不知道年夫人您是个活菩萨，遇上您这么好的主子，上辈子也是烧了高香了。”

一句话捧得陆敏君乐呵呵的，还是一边的年辛嫂提醒道，“夫人，外边风厉害得紧，不如……”

那方屠夫一拍脑门，道：“瞧我这不开眼的，只顾着东拉西扯了，年夫人快进屋吧，我早就让拙荆给您备好了，就等您来取呢。”

也难怪方屠夫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年家可是他们的大主顾，陆敏君每年都要在他们这边买上二十斤猪肉，年家要的量大，所以他们夫妻俩从立秋之后就开始筹备了，溪口镇在偏北方，每年要下好几场雪，这腊肠还得晒，也是个大工程，晒到七成的时候是最好吃的，因为此时的腊肠不干也不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