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慎行惊诧：&ldo;妈没有吗?&rdo;

&ldo;有，她很难过。

&rdo;贺念咬着唇，思忖了会儿，才说：&ldo;但我觉得，她更多的还是平静，可能我爸临终前对她说了什么话吧，总之让她撑了下来。

&rdo;

严慎行点点头，再扭头去看那抹人影时，她已然不见。

于是他不再张望，转过身和贺念一通认真祭拜起来。

……

贺星河去世的前两年，阮清梦开始四处求神拜佛。

他知道后，认真地阻止了她。

&ldo;为什么不?&rdo;她很激动，脖子上青筋都梗出来，&ldo;以前……以前可以，说不定再认真地许个愿望，也能实现……&rdo;

贺星河揉着她的手指，语气有种看透生死的平静：&ldo;神已经实现了一次我的愿望，没有下一次了。

人不能太贪心，我这辈子，够了。

&rdo;

他看的很开，唯独放不下她。

原来人老了，是真的会喜欢回忆往事，他每每沉溺于过往时光，都会感到满足。

上天对他不薄，他唯一的遗憾是没能陪她更久。

贺星河过世的时候很平静，算安乐死，大概是上天看他受够了折磨，终于慈悲了一回，让他没有痛苦地走完了最后一程。

阮清梦是看着他停止呼吸的。

那时她已经能平静地接受他即将离去的事实，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在去世前还一直和她说话，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开始声音还很清楚，后来就越来越低，越来越小，渐渐只有气音。

&ldo;睡吧，&rdo;她像抱着一个孩子，将他搂在怀里，慢慢拍着他瘦削的臂膀，轻声说：&ldo;睡着了就会有一场美梦，等醒过来就会看到我了，我会一直等着你。

&rdo;

心跳起伏的曲线终于归零。

刺耳的响声中，她将自己脸颊贴到他胸口，没有落一滴泪。

这个萧索的冬天，他终于沉沉睡去。

她知道他不是死了，他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他还在那场梦里，梦里有春花秋月，夏夜冬雪，他会在白日焰火下拥住她，对她许下此生的誓言，她会在冬日初雪的夜晚，披一件单薄的衣，在昏黄路灯下，狂奔着投入自己心上人的怀抱。

梦醒之后他们还将牵手走下去。

所以不如思考一下吧，等再一次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呢‐‐

贺星河，我叫阮清梦。

阮、清、梦。

你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