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茫然地看着她，一头雾水。

苏令蛮微微阖眼，在巧心这一通不同寻常的表现里，骤然明白过来‐‐这一切，甚至包括投毒，巧心早有预料，所以她回房，换了衣服，梳了发髻，打算体体面面地走。

她颓然地挥手，绿萝跟提粽子一样，将小刀和李婆子一左一右地提起，脚步带风般提出了揽月居，唯余下巧心和小八安安静静地跪着。

室内死一般的寂。

苏令蛮出言打破了这无边的寂静，声音涩然：&ldo;为什么，巧心？&rdo;

巧心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她，眼里是一片粼粼的湖水：&ldo;二娘子，巧心跟着你，已经八年了。

&rdo;

&ldo;是，八年了。

&rdo;苏令蛮支着额，眼底暗沉沉一片：&ldo;你今日这一番安排，是为了什么？&rdo;

巧心笑了：&ldo;其实二娘子是想问，当初下毒的，是不是奴婢？又想问，为何今日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对么？&rdo;

&ldo;二娘子，巧心，你们在说什么呀？&rdo;小八茫茫然问。

巧心抚了抚她头顶：&ldo;小傻瓜。

&rdo;眼里却是真切的羡慕，她确实羡慕小八的没心没肺。

巧心转向苏令蛮，深深地磕了一个头：&ldo;以前的离覆子之毒，是奴婢下的。

今日这糙岭菇，亦是奴婢下的。

&rdo;

&ldo;奴婢罪无可赦，不求宽恕。

&rdo;巧心顿了顿：&ldo;只求二娘子不累及奴婢家人，他们只是奴婢的养父母，对奴婢所为毫不知情。

&rdo;

苏令蛮沉声未答，养父母一词说出，便仿佛有什么东西尘埃落了地。

也只有养父母，才能说明，为何明明是家生子的巧心做了这些，原来她都是第一时间忽略过去的。

巧心不以为意，她环顾过往，只觉得从无一刻有此时的痛快和轻松。

&ldo;在二娘子一日瘦过一日之时，奴婢便知道，二娘子知道中毒之事，也将毒解了。

奴婢也知道，以二娘子的聪慧，查到奴婢是迟早之事，这种日子奴婢也早过够了，不如早些解脱。

&rdo;

巧心惨然地笑着：&ldo;奴婢推说身体不适，让小八替奴婢去邱大夫那里抓药，以葵水不适四字为暗号，邱大夫便知道奴婢要抓什么药。

又怕提前让二娘子警醒，便与小八说怕二娘子担忧瞒着二娘子。

没想到‐‐&rdo;

&ldo;二娘子你竟还是未泡这水。

&rdo;

巧心有点遗憾，她知道小八这般偷溜出去，便是让人发觉，以二娘子心性，也不会立刻提审，这给了她时间做手脚，可惜‐‐

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绿萝静悄悄地走了进来，并未惊动旁人。

苏令蛮沉声道：&ldo;为什么？&rdo;为什么冒着这般风险，都要下这么无关痛痒的毒？在过去无数次里，明明有更好的机会，或者‐‐为什么不干脆毒死了她？

反要以女子容貌被毁来折磨她。

她始终想不明白。

巧心摇头：&ldo;奴婢也不明白，奴婢只求您：莫去春日宴。

&rdo;

第56章顺藤摸瓜（五）

&ldo;所以，你今日之毒，果是为了不让我去春日宴？为何？&rdo;在一室的死寂中，苏令蛮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