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书坊，宋凌霄从头到脚都干透了，顺便把头发盘起来，用簪子固定住，收拾利索之后，他下了马车。

苏老三已经采买好了整整三大箱通俗小说。

一看那艳俗的封面，那孟浪的书名，宋凌霄顿时精神了。

没错，就是这个感觉，就像他小时候开在学校旁边的租书屋，里面全是被翻得破破烂烂的武侠小说、日本漫画……

就让他来看一看，大兆京州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化产品吧！

宋凌霄坐在圈椅中，翻开一本小说。

某年某月，书生进京赶考，遇见一狐狸精自荐枕席，遂睡之，旬月消失不见，遂知是狐狸精。

书生高中状元，榜下捉婿，丞相捷足先登，书生遂与丞相之女喜结连理。

&ldo;结尾换cp，很强。

&rdo;

某年某月，书生进京赶考，迷路，遇见神女在水边嬉戏，遂睡之，多年后，神女消失不见，书生发现大梦一场，继续赶路。

书生高中状元，神女托梦已选好一名良家女子给书生做媳妇，与神女相貌相类，后发现良家女子乃是尚书之女，喜结连理。

&ldo;替身也能吃，不挑。

&rdo;

宋凌霄强忍着吐槽的欲望，连着看了好几本这样的以进京赶考的书生为主角的yy小说，他迟疑着问苏老三：&ldo;这就是现在最火的通俗小说吗？&rdo;

&ldo;正是，除了被说烂的三国故事，就属这种才子佳人小说最受欢迎了。

&rdo;苏老三笑道。

这哪是才子佳人，这明明就是艳遇小说，满足穷秀才的幻想罢了，粗陋的文笔，油腻的桥段，看一本就能少吃一顿饭。

&ldo;掌柜，你说实话，你觉得这种小说好看吗？&rdo;宋凌霄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审美来。

&ldo;小老板出身不凡，又在国子监上学，是贵人了，认为这种小说过于低俗无聊，也是很自然的。

&rdo;苏老三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显然，在宋凌霄的审美，和书生进京赶考的艳遇故事之间，他是偏向后者的。

&ldo;那就是说，你觉得还是挺好看的。

&rdo;宋凌霄陷入了沉思。

做通俗小说最危险的就是以自己的审美妄自评判大众的喜好，可是宋凌霄又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就是现在最流行的书，他看不进去。

完犊子了，这还做什么通俗小说！

就像全职写手写网络小说，发现销售榜靠前的书踏马一本都看不进去，那还写啥，趁早收拾回去上班！

扎心归扎心，但事实如此，宋凌霄不得不忍痛承认，也许……

他做不了通俗小说。

草，出师未捷身先死。

&ldo;小老板，你别急啊，反正这种书印制成本很低，可以多试试，卖不出去也亏不了多少钱。

&rdo;掌柜劝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