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象着实有些荒谬可笑，可惜john笑不出来――不仅是因为他们正在前往一个凶案现场的路上――他只是控制不了地去担心自己结婚搬出去住之后会不会让射rlock觉得不习惯。

苏豪区的夜晚其实并没人们想象中那么热闹――鳞次栉比的俱乐部和ji院，街道上到处都是衣着暴露的流莺，听见巡查的警车声就一哄而散――事实上一眼望去跟普通的街道也差不了太多，虽然的确有不少挂着&ldo;licensed&rdo;标志的ji院、性用品商店、色情录像店，但还没纸醉金迷到慕名而来的观光客们想象中的地步，尤其今天晚上下了雾，就更显得冷清。

距离尸体被发已经过了二十个小时，警戒带还拉着，不过并没什么人在线外围观――某种程度上，在这地方出现个把具尸体不是什么新鲜事，性和毒品不分家，一年到头总有几个嗑多了药的瘾君子倒毙街头。

虽然这回是起谋杀案，但在警方的封锁下也没引起多大的骚动，更没人会在警戒带外徘徊不去自找麻烦。

&ldo;昨晚也起了雾，这天气真是见鬼了，&rdo;lestrade先一步下了警车，已经等在警戒线外，正指挥看守现场的警员把氙气灯和防雾灯都打开，&ldo;希望从明天开始能正常起来。

&rdo;

&ldo;得了吧，lestrade，下不下雾和死不死人没太大关系，&rdo;射rlock拉高警戒带，等john钻过去才放下手，&ldo;永远别把巧合当成必然。

&rdo;

&ldo;可你自己也说趁着雾还没散……&rdo;

&ldo;我也没说完全无关。

&rdo;

lestrade被噎得无话可说，比了个&ldo;反正理都被你说完了&rdo;的手势，主动退到一边。

巷子并不长，还不到四百米，也不是条死胡同，两侧连接着街道，天气晴朗的夜里完全可以从一端望到另一端，虽然有点僻静，可也称不上十分隐蔽，不能算是个理想的杀人场所。

但是因为此时下了大雾，能见度已经骤降到关掉防雾灯后几米外就看不清人的地步。

不过射rlock似乎对于细枝末节也不像往常那样感兴趣，没有上蹿下跳东翻西找，也没有趴下身去仔细研究平凡无奇的地面。

他只是蹲下来看了会儿那些血迹，然后站起身，手插在裤袋里，一步步走进雾中，从巷口走到巷尾，再一步步折返，然后又走了回去，john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ldo;我们就差挖地三尺了，&rdo;lestrade站在john身边，突然开口说了句，&ldo;不止是这儿，附近都被翻了个底朝天，下水道、垃圾箱，什么线索都没有。

&rdo;

&ldo;找不到凶器很常见，&rdo;john望着同居人完全隐没雾中的背影，&ldo;他很可能把它带回去了。

&rdo;

&ldo;太&lso;干净&rso;了，我是说这个现场，&rdo;lestrade头痛地抱怨道，&ldo;甚至连个完整的脚印都提取不出来。

凶手明显拿什么东西把鞋子包住了，或许是戴了鞋套，并且把血迹抹得一团糟，谨慎地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可你知道被害人的东西都还在，说明他根本不在乎让我们查出来她们是谁，典型的无计划型犯罪，随机挑选目标，不过被害人都是ji女，这肯定意味着什么，我想我们该找人做个心理侧写……&rdo;

&ldo;设想确实很重要，&rdo;射rlock再次走了回来，打断lestrade的推想，&ldo;我对心理侧写没意见，但我也跟你说过好多回了，在占有全部线索之前，光下某种设想性的结论会使判断出现误差。

&rdo;

&ldo;所以你看出什……&rdo;

&ldo;所以关上灯，全部的，&rdo;射rlock继续不客气地打断他，一把将john扯了过去，&ldo;以及他有比听你唠唠叨叨更重要的用途。

&rdo;

两分钟后john独自站在黑暗中，四周是潮湿粘人的雾，脚边血渍凌乱――二十个小时前还有个被开肠破肚的女人躺在这儿――他想如果这就是同居人所指的那个&ldo;更重要的用途&rdo;的话，自己倒宁肯跟lestrade一块儿站得远远的，听他喋喋不休地唠叨案情。

不过john知道自己也就是随便抱怨一下罢了，好像诊所里的同事工作之余总会各自抱怨些烦心事：洗碗机一个礼拜坏了两次，孩子不听话，切尔西输给了阿森纳，吧啦吧啦吧啦。

当然john很少参与此类闲聊，因为他想他总不能在人们抱怨洗碗机和足球队时举着咖啡来一句：&ldo;我头一回跟女朋友约会就被中国走私团伙绑架，那真是太糟了。

后来还差点跟室友一起在一个游泳池边上被穿着wesood的伦敦犯罪头子炸死，这日子过得可真烦人。

&rdo;

于是john现在站在这儿――在一个大雾迷蒙的深夜，站在一个命案现场，竖起耳朵试图分辨从黑暗中传来的脚步声。

他以为射rlock是想试试凶手走到离被害人多近的地方才会被她察觉，可这说不通――她们醉了，没醉到不省人事，但人醉了时总会有些反应迟钝，别说从背后过来个人，哪怕是后面有辆车狂按喇叭她们估计一时半会儿都躲不开。

那么别去听，想象你醉了，脑子一团浆糊，唯一的念头是赶紧爬回家蒙头大睡……john努力放空感知，闭上眼，假装自己是个迟钝的醉鬼，然后过了十几秒――或许更长，他不知道，对于时间的感觉也模糊了――john突然猛地瞪大眼，反射性地挣扎，抬起胳膊去扯那只死死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同时感到脖子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划过，来回划了两次。

理智上他知道那只会是射rlock，而划过自己咽喉的东西不过是对方的手指，没什么好怕的――和预想的一样，他没有察觉到他的接近，射rlock的脚步如此轻敏，像从浓雾中骤然浮现的幽灵，力气却又大得惊人，迅猛地捂住他的嘴，让人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但john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本能，他承认那一刻他有点被吓到了，尽管他知道身后人是射rlockhols，他的室友、朋友，这世界上自己最熟悉的人之一。

&ldo;lestrade！

&rdo;感谢上帝那不过是短暂的一刻，下一秒射rlock便回复常态，若无其事地放开了john，边往其他人站的地方走边喊了一句，&ldo;不，不用开灯了，我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