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仿佛想不起那人的名字，就听轩辕晦沉声道：&ldo;陈苪文……&rdo;

三年过去，彼时之惨烈早已被大多数人忘怀，忘了曾有那么个七品小官喋血玉阶，忘了曾有那么多的阉人以身挡箭，忘了曾有那么多可杀不可辱的士人被廷杖致死，忘了曾有个默默无语的人虚与委蛇，最终保住了遗诏与起居注。

谁都可以忘，可他轩辕晦却不能忘，不敢忘，也永不会忘。

赵诩反扣住他手，&ldo;也就是说朝野上下都盼着他们行尧舜之举？&rdo;

&ldo;不错，&rdo;章天问不愧是崔静笏推荐来的人，丝毫没有旁人那种谦卑之感，&ldo;其实属下在想，邓太后……不，如今是太皇太后了，她是邓演的女儿，若是邓演登基，她便是公主，就算邓演死后，邓翔登基，她也不过是长公主，比起太皇太后的尊荣来，相差不知几何，她能甘心？&rdo;

轩辕晦冷笑，&ldo;邓党如今除去天子都是轻而易举，何况一个自己家的太后呢？这个邓太皇太后，和我那皇祖母可不一样，她到今日，全借姑姑父兄的势，自己可不见得有多大本事。

现下，恐怕也已经是个傀儡了。

&rdo;

赵诩见他面色阴沉，似有忧色，心中知晓他定是挂念独孤太妃，却不点破，只沉吟道：&ldo;最多两月，邓演定然有所动作。

请王爷下令，我便立即准备军需，抽调壮丁。

&rdo;

轩辕晦笑，&ldo;不必问我，你做主便是。

&rdo;

赵诩仍是起身行了礼，&ldo;遵命。

&rdo;

&ldo;我以为……&rdo;轩辕晦缓缓道，&ldo;窦立，若是让你去义军，你多久可以立威扬名？&rdo;

赵诩打断他，&ldo;我说过张仁宝交给我处置，王爷没忘了吧？&rdo;

轩辕晦蹙眉，&ldo;虽不知你为何对这个造反头子如此上心，但你提过的事，我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办的妥妥当当，人已经押来了，你知道去何处找他。

&rdo;

那人便已经在枳棘处了，&ldo;谢王爷体恤。

&rdo;

&ldo;你我之间，还用谈谢么？&rdo;轩辕晦按按眉心，这段日子，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还和赵诩生了嫌隙，只觉说不出的疲惫。

赵诩有些不忍地看他，想起他这五年内，先后失去了父皇、二皇兄、皇祖母、大皇兄，如今又失去了三皇兄，不论恩怨，如何不算是血亲飘零殆尽？

在他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之前，若是自己也冷眼相待，甚至不管不顾地弃他而去，那不免太过不近人情……

更何况，他赵诩字扬光，便是要扬光去晦的，此时这等风雨如晦，前途莫测之时，自己不站在他身旁，又能去哪里呢？

&ldo;我既身兼肃州司徒，就必须为王爷分忧。

&rdo;赵诩扫了眼座下群臣，&ldo;暂时邓党还不会发难，咱们还是先将吏治、户银这些事体讲清楚吧。

&rdo;

说罢，他便一桩桩、一件件地吩咐下去‐‐土地、税负、征丁、肃贪、任免等无一不包，显然这几日并非是肃王妃在游山玩水，而是赵司徒在体察下情。

轩辕晦瞥他沉静侧脸一眼便放下心来，干脆微阖双眼，偶尔点个头。

正半梦半醒间，只觉指尖微热，才发现赵诩不知什么时候添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

暖入心扉。

第78章

晚间，安排好一干事宜，早已月满霜天。

肃王夫夫二人相隔五日，再度一同回了秾李楼。

轩辕晦看着赵诩，欲言又止。

赵诩走到他面前，缓缓点住他的唇，&ldo;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