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拾有一瞬间的窒息，多活了十多年，他还是会在见到沉雁辞的第一眼就不自觉的紧张。

&ldo;前方何人？&rdo;六长老警觉地质问。

沉雁辞抬眼望去，目光触及路拾后变得恍惚，浓烈的感情在幽深的瞳中翻涌。

路拾清了清嗓子，&ldo;六长老，少主，我是门中杂役路拾。

&rdo;

六长老拧起眉，&ldo;杂役为何在此处？&rdo;

&ldo;今天黑龙驹不吃食，我在这守着。

&rdo;路拾回答。

六长老算是认可了这答案，转头关切地询问少年：&ldo;雁辞，你可还好？&rdo;

&ldo;……还好。

&rdo;沉雁辞惊醒，刚才他是怎么了，分明是想起了很多东西，一回神却又全然没了印象。

六长老狠狠叹口气，&ldo;我们恐怕是中了毒，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我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rdo;

&ldo;我不走！

爹娘还有师叔们，他们都还等着……&rdo;

&ldo;雁辞！

冷静！

你我的修为都用不出来，此时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救援。

&rdo;

&ldo;……羊入虎口？&rdo;

路拾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也不插嘴，只是默默的将砍杂草的小刀握在手中。

第7章他居然知道？

杀死一位长老，对现在的路拾来说，并不算件难事，可对十五岁的路拾来说，大约难如登天吧。

事情过去了十几年，当时的很多细节路拾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当时在沉雁辞跟前的窘迫。

一山之隔处，羲和山上下正在被屠戮，而侥幸避开危险的杂役在遇到了山门少主之时，不想着帮忙，不想着逃命，想的却是自己像块灰扑扑的丑石头，浑身还散发着无极藤的臭味，不知道会不会被少主闻见。

那是很不应该的、难以启齿的、隐秘的感受，悄悄折磨着路拾的心，令他不敢靠近，不敢抬头，不敢出声。

如今的路拾，借助《天裂幻境》重现过往，有了更多余裕去观察六长老。

他握着小刀倚着大树而坐，将六长老和沉雁辞的举动收于眼底。

六长老嘴上劝说着沉雁辞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摆出一副为少主付出一切的忠义模样，真要仔细端详，就能看出他神情中并无几分悲痛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