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食略微腥臭和酸楚的味道并不强烈，像是一坛久封的咸菜，若不是凑近了闻，又或是掀开盖子一看，特意留心的话，并不会引人注意。

反倒是进了油锅里，沸腾的黄沫中滋啦作响，热气蒸腾着滋味散出去老远，一种莫名的香味扩散至周围人的鼻尖之下，初闻或有些怪异，但深吸一口后，便是止不住地贪婪呼吸，就像是吃了一小口混在卤汤里的苋菜根，咸中带香，还未来得及说话，口中分泌的唾液便会抑制不住地诱人去喝下一大碗白粥又或是汤水来解渴。

这从臭变香，似乎有那么一点不讲道理，却又十分顺其自然。

炸好的卤豆腐从锅里捞出的时候，微微泛脆的表面还洇着一层似是沸腾的油沫，在凉风中逐渐平息，炸物之间碰撞的声音咔嚓作响，晾干油之后，苏孑将豆腐干转移到木盆之内。

一分为二，一盆专做干拌之用，撒些花生碎香菜沫之类的佐料，颗粒感和酥脆豆腐的碰撞，将丰富的口感发挥到极致，酥脆椒香的口感得以保存，只是这些炸物没有热汤的过渡，大大咧咧地混在大敞口的木盆中央，热气也散的快些，想要酥脆口感佳的，需要趁热吃，稍微放凉些便会走了味了，没有了那份热乎和干爽的劲儿，终归是少了几分滋味的。

好在目前摊前食客众多，苏孑动作也利索，一勺下去一掂量便是一碗的份量，相差甚少，将盛器交还给食客这一笔买卖便算是成了，即使是一铁锅的量不多时便已消耗见底。

另一只木盆则是做暂时放置之用，大抵是有些年份了，旁边的碎渣缝隙非常的显眼，箍盆的时间太久，没有泡水翻新，整只木盆都松松散散的，全靠一个架子撑着，轻易动不得，更别说是端起翻拌了，只能当个不那么好看的摆设，还脆弱得移不得动不得。

这木盆里只放些新炸好的臭豆腐，小料也不放，否则好容易就能从缝隙里溜出去。

与这木盆里的豆腐搭配的，便是炉上滚烫的热汤了，用棒骨和鱼骨熬了一夜，即便是此刻还是借着小火咕嘟地冒泡，清亮泛着油光要带汤的食客，先将盛器递来，舀了满满一大勺的高汤，鲜香滋味便是直接喝上一口或是下了白面在里头也是令人难以忘怀了，更别提还是酥脆的臭豆腐浸在里头，裹了小料翻拌一番，将香气和滋味激发得更甚些，新浸的半脆不软的口感更是美妙。

也有带家去的，不急着吃，苏孑打包了热汤之后，又拿来油纸，持着加长加宽的木筷往里头拾着新炸的臭豆腐，直到食客喊停了之后才停下筷尖的熟练的动作，四角的油纸往上方一覆，细绳紧系时，油纸下方依稀可闻轻微的摩擦声响，当真酥脆。

“倒是新奇。”

前来采买的专人按照单子上的份数买完之后，经不住耳边滋啦阵阵的声响，又兀自多加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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