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宴不轻易喊小小，到这个时候，必然是两个人绝对亲密的情境。

她的状态很不好，他需要将她拉回来。

他低声，“出什么事了。”

江舒的眼睛被寒风吹得通红，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很哑，“傅时宴？你不是在生我的气吗……”

傅时宴将她抱得更紧，轻声：“我没往心里去过，今天让江舟请你进来，是想让你给我一个台阶下，可小小傲气，我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这个台阶。”

江舒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挤出笑容，“你现在不是等到了吗？”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的。”

她收敛笑容，闭上酸涩的眼睛，感受这个带着温度的拥抱，低声说：“如果你发现，自己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欺骗和算计，你会怎么样？”

傅时宴抿唇，用大手捧起她没有温度的脸，替她拂起碎发，“报复回去。”

“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那我替你报复，你什么都不用做。”

江舒笑不太出来，她缓缓说：“当年调查老江行踪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他当年之所以被解雇，是出了医疗事故，那个患者，是华哥的姐姐。”

傅时宴松开她，改成握紧她的手，“我知道。”

“今天我发现，患者叫陆云，是陆寻的姐姐。”

傅时宴微微抬眼，迸发出意外，显然他也没有想到。

“就……你能理解我的感受吗，傅时宴。”

江舒说着说着笑了，那是一种相当难看的苦笑，“当年他才十七岁，还没有上大学，他就已经有本事将我们一家人赶出江城，然后又用几年时间考到海城的研究生，做了我的学长，当年的认识，相恋，分开，都是他故意设计的。”

江舒说得很慢，但咬字很清晰，她整个人都在抖，指尖掐入傅时宴的血肉，她恨急了，在崩溃的边缘。

“他恨老江，恨我，如果说当年的事情是我活该的，我可以不计较，可后来，还有多少事情，是他参与设计的？老江失踪，被折磨，包括周良岐做的一切……我不敢想，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对我献殷勤，一边破坏我整个人生的。”

江舒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她的手无力落下，一滴不属于她的血落在绵软的沙滩上，变成暗红。

她崩溃大哭，“我该怎么办，傅时宴……我该怎么办！”

傅时宴闭眼，将她猛地拉入怀中，用力抱着，“小小，不重要，你还有我，还有葡萄，还有你引以为傲的设计，你的人生没有被他破坏，他做不到这一步。”

“现在知道不算晚，你有我，相信我，相信我。”

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抱着她，如同抱着全世界。

江舒哭了很久，直到失去最后一点力气，最后傅时宴将她打横抱起，回到车内，将温度调高，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累了就睡一会，我带你回家。”

江舒全身紧绷，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不敢放松，她怕自己随时都被算计，竖起了防御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