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亚看了看她，轻声道：&ldo;不要低头，你以前从来不会对我低头。

&rdo;

&ldo;可现在不是以前了。

&rdo;安如也轻轻地道，好像轻一点就能让面前这个人受到的伤害少一些。

周柏亚沉默，半晌，安如都要忍不住抬头，终于听到他的一声叹息。

&ldo;是啊，&rdo;周柏亚自嘲地道，&ldo;在你眼里我这人是不是很不合时宜，老是揪着过去的一点事情不放？更何况，我和你之间那点事也大多是我的一厢情愿。

&rdo;

周柏亚稍作停顿，似乎在酝酿情绪，随后柔声道：&ldo;安如，我喜欢你，不管你有没有发觉，我都想要亲口告诉你。

&rdo;

安如愈发不敢抬头，她不想看到周柏亚此刻的表情，因为她曾经见过，也曾经感同身受地陪他一起痛苦过。

一年前，他在安如所有的亲朋好友中第一个赶到医院，听说她失忆了，他失魂落魄地走到病房门外，在玻璃窗前呆立良久。

安如就在病房内瞧着他，两人视线交汇，或许是她看陌生人的目光刺激到他，这个男人，这个看起来就很聪明很强大宠辱不惊万事皆在掌握的男人，就在她的注视间潸然泪下。

现在的安如是一个崭新的新人，她脑海中仅有这一年多来的记忆，而这些记忆中最难忘的画面正是那一幕。

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哭，隔着玻璃对着她哭，慢慢地蜷曲起身体，他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她却仿佛见证了他的世界崩塌。

安如不知道从前的自己爱不爱周柏亚，按周柏亚的说法，应该是不爱的，而现在的自己更加没有办法爱他，她只要一想到他就被愧疚塞满心房，她不希望未来的人生都在自我折磨中度过。

由这一点看，安如觉得自己和以前的安律师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她一定是个心肠够狠的人，决定往前走就誓死不会回头。

&ldo;对不起，&rdo;她就势对周柏亚鞠了一躬，&ldo;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不想变回过去的安如。

&rdo;

周柏亚品味了下她的这番话，涩然道：&ldo;&lso;不想变回过去的安如&rso;，所以，过去的工作不做了，过去的朋友不要了，连过去的追求者，你也绝不会再接受？&rdo;

安如并不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ldo;那方梓仪呢？&rdo;周柏亚不依不饶，&ldo;你不觉得你对我太不公平？&rdo;

&ldo;梓仪是我的亲人，不管我失忆还是鬼上身，只要还在&lso;安如&rso;的这具躯体内，我都不能选择自己的亲人。

&rdo;话说到这份儿上，安如也不再低头逃避，她昂然扬首，黑眸不闪不避地迎上周柏亚的逼视。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望了许时，周柏亚略有些恍然，他好像又见到了过去的安如，那个讲道理，但强势，一旦拿定主意就不懂得妥协二字怎么写的安如。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战友，也是最缺乏缘分的……恋人。

周柏亚忽然张开双手想要抱一抱安如，她却飞快地往后退开，放任他收拢臂膀，只搂住一团虚空。

不，他想，他们从来不是恋人，只是故人。

他犹在凡尘江湖中漂泊，而故人何在，水村山郭。

第24章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