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我想问问你，当年你为何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把我一个人留在世上，在你眼中，和乌景放在一起的我，是不是什么都不是？”

屠雨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名曾经从来未在她面前失态过的师弟变成这副狼狈模样，心口的心疼更甚后摇了摇头：“不是，你于我而言，已经是等同于亲人的存在，又怎会是你说的这样？”

“至于留你一人在世”

屠雨眼神黯淡了些，眼角有泪，“若有的选，我也不想，可我当初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因为自己不想活，就带着你跟我一起去死，我向来知晓你这人的执拗，便想着若我不说，你或许会不会能多活一些时日。”

结果他的确是多活了很久，却看起来并不开心的样子。

意识到这一点，屠雨很轻地说了一句：“抱歉阿江，倘若我早知晓让你一人留在世上会让你变成这副模样，会让你日日被苦痛折磨，当初我就应该带你走的”

可这世上，又哪儿来的倘若。

半盏茶的功夫快要到了，宁香已经开始七窍出血，屠雨的魂魄也开始变得透明。

可仓江却没有做出一副惊慌的模样，反倒是释然一笑，隔着活人与魂魄的距离，虚虚用那只没有沾染鲜血的左手去触碰屠雨。

“师姐不用道歉的，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和你没有关系的，不过还好，我最终还是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原来她心中还是有他的，尽管，只是以亲人的身份

屠雨并不知道仓江接下来的命运，只是在魂魄散去时隐约有些不安。

待招魂仪式结束，宁香大口呕出鲜血时，仓江开始召唤迷魂笛，让莫吟行察觉到异常，进了屋内。

发现仓江已经是一副心存死志，且宁香还在吐出鲜血的模样，他刚想问问是发生了什么，就听仓江嘶哑着嗓音道：“魔丹和迷魂笛给我吧。”

他的实力不敌莫吟行，更何况他还负有重伤，莫吟行便将两样东西都给了他，上前去查看宁香情况。

魔丹和迷魂笛到手，仓江先是将魔丹放回体内，动用他体内仅存的魔力让他容貌恢复回当年他十九岁，屠雨自戕身死的那一年。

而后看向方才有屠雨魂魄出现的玉坠处，执起手中迷魂笛，吹响了可以破除大幻境的曲子，也是在替他自己即将迎来的死亡奏鸣。

他的灵魂早就死在了十九岁那一年，如今，只不过是在将他苟活的肉躯摧毁罢了。

笛音终止的那一刻，执笛人浑身化为灰烬随风飘散，灰烬从他面庞处生起时，有极轻的呢喃被风带走。

“师姐，我来见你了”

幻境彻底破除后，周边环境回到了梧桐城墙上，晨光正熹微，有朝阳映射在宁香几人身上，一支通体为朱红色的笛子坠落在剑峰破旧弟子服上，咕噜噜撞上一颗魔丹停下不动，仿佛在为这场令人心情沉重的幻境历练划上了句号。

“不过臭女人，你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仓江心甘情愿去赴死的？打服的吗？”

寻宝鼠站在宁香肩头，看着她面色还有点苍白的模样，很是好奇。